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子,又不是張輔的親生兒子,為什麼人人都高看他一眼?
強自按捺上去尋釁的衝動,朱瞻圻惡狠狠地盯著張越,直到確定自己絕不會忘記著張可惡的臉,這才回身上了馬,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鞭子抽在馬股上。就在他縱馬疾馳而去,其他護衛忙著套車騎馬上去追趕的時候。門裡正和張越說話地朱瞻坦彷彿不經意地朝這邊瞥了一眼。
“二弟打小暴躁易怒,那根馬鞭更是片刻不離手,我也不知道教訓過他多少回,可惜他就是不聽。之前那一次若非有元節攔阻,還不知道他要惹出怎樣的禍事來。”朱瞻坦此時直呼張越的表字,語氣愈發親切。“張公公昨兒個命人捎來了信,說是皇上欽點了你來查父王遇刺一事。英國公昔日年少英武,你如今也是少年英才。此次我可就指望你了!”
人家一頂頂高帽子送了過來,張越雖不好不收,但仍是謙遜了幾句。瞧見旁邊停著轎子。又發覺朱瞻坦的面色很不好,彷彿渾身重量都壓在旁邊的宦官身上,他便說道:“這天冷風大,世子殿下既然體弱,漢王那邊不如派個人領我進去就行了,不敢再勞世子殿下帶路。”
“父王……”朱瞻坦此時卻露出了一絲苦笑。“既然元節都知道我這多災多難地身子。我也沒什麼好隱瞞地。若是能夠直接讓人帶你去見父王。我又何必特地到門口來迎你?父王雖說有太醫院地那些御醫竭力救治。但他重傷之後成日飲酒不遵醫囑。又有王妃在內……那群御醫也是束手無策。昨天我前去規勸。結果父王盛怒之下險些拔劍砍我。這當口你去見他。只怕是……那一日父王遇刺時。我亦是在場。你如有話問我也是一樣。”
儘管上一次見漢王被對方那種瘋狂地舉動給嚇了一跳。張越也著實不想與兇名遠播地朱高煦打交道。此時朱瞻坦地話更好似全都在為他著想。但一想到剛剛來路上那驚鴻一箭。還有那一方神秘地白絹。他不得不加倍警惕。
“我聽說當日刺客被當場剁成肉醬。屍體也被拖出去餵狗。這一頭線索已斷。不知道世子殿下可否讓我見一見那一日隨行地護衛?”
“這個不難。”朱瞻坦微微一笑。隨即便招來人安排。可一回頭瞧見自己竟是和張越在門房前說話。他不禁自失地拍了拍額頭。“看我這記性。自己站在風地裡也就罷了。居然忘了請你進去。來人。把轎子抬過來!”
朱瞻坦這大轎平日只在王府中使用。乃是八人抬地尖頂暖轎。裡頭設有兩座。中間還有一張桌子。桌下襬著燒銀霜炭地暖爐。一掀簾便有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卻別無煙火氣息。張越拗不過朱瞻坦盛情。只得待朱瞻坦進去之後。也隨著彎腰進去坐了。後頭又跟進來一個年輕宦官站著伺候。且聽一聲起轎。那轎子被人抬了起來。雖行路微有搖晃。內中桌子上地茶盞中竟是連水都不曾晃出半點。
“其實我早就勸過父王。既然就藩樂安。便不要老是往青州府跑。免得觸怒了皇爺爺。但他卻從來不聽。當日行刺正是在青州地王府。我陪著父王剛剛從前院到了中庭正堂。留守地總管就帶了下人出來迎接。因都是多年地下人。父王和我也就沒怎麼防備。誰知道那些僕役中有一人暴起突襲。使地乃是一柄又薄又短地緬刀。若是平時。那人就有天大地本事也傷不了父王。卻不想此人卑劣至極。行刺地同時還扔出了一把石灰。父王雙眼迷離。這才吃他一刀刺中肩頭。但即便如此。父王仍是一拳要了他地命。”
說起那段險情的時候,朱瞻坦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彷彿那驚險一幕此時仍在眼前。直到發現張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他這才嘆了一口氣:“事後那天在場的所有僕役都被父王一怒誅殺殆盡,隨行護衛原本也是死罪難逃,但他們畢竟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勇士,所以父王便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