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
“三表哥!”
男裝少女上來之後卻是半點沒有扭扭捏捏,爽利地叫了一聲便直截了當地說:“我是受姐姐之託來的,原本想和大表哥說清楚,卻不想他扭頭就走,我也只有對三表哥說了。先前的退婚是孃的主意,姐姐為此差點絞了頭髮要去做姑子。畏禍退婚是咱們金家不對,但先頭你們張家還不是在定親之後百般拖延?”
不等張越開口,她索性把話都撕擄開了:“如今大表哥既然不肯見我,就請三表哥轉告大表哥,長輩決定的事情我們姐妹無從抗拒,但姐姐平日文靜,骨子裡卻是個烈性的人,決不會再容父母將她許配他人。”
見金夙轉身要走,張越不由自主地開口叫住了她,可等人家回過頭來,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金家都已經退了婚事,日後不管張家是敗落還是東山再起,都不可能再次接受金蘅進門作為媳婦,所以,無論金家姊妹的考慮如何都顯得微不足道。
良久,他只得輕輕嘆了一口氣:“請你回去告訴令姊,這些話我都會一字不漏轉告大哥。事已至此,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挽回的餘地,令姊就是有心也是無力,還是好好保重自己吧。”
言罷他微微躬身行禮,繼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只是一個人的愚蠢,好端端的一件事情就落到了如此地步。倘若真的如他想象那般張家涉險過關,那位開封金知府的仕途只怕也要到頭了。到時候,單單是信義兩個字,就可以壓下公報私仇的質疑。
起帆開船之後。張越就將剛剛金夙那番話轉告了張超。看到某人失魂落魄地樣子。他想了半天還是沒有開口安慰。於是就把張超一個人撂在了船艙中。自己到了甲板上去透氣。
此時江面還不寬闊。兩岸地農田民居清晰可見。前後不遠處也都有其他地船。陣陣冷風迎面襲來。從領子袖子拼命往裡面鑽。帶來了一種徹骨地寒意。而船上地水手和船老大則是幾乎個個短打扮。腳不沾地忙得不亦樂乎。有地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頭冒熱氣。
張越一眼就瞅見了站在船尾地那個蕭索身影——儘管用蕭索形容一個十二歲少年並不妥當。但眼下人家就偏偏給他這麼一個感覺。
平日裡在張家。雖說張赳這個長房長孫很受寵。但就是因為這受寵再加上高傲瞧不起人地性子。他非但在兄弟之中人緣不好。就是丫頭媳婦婆子們也都是明裡奉承著。暗裡閒話多多。張越至今還記得那次張赳院試落榜躲在花園裡頭哭鼻子。幾個丫頭卻在不遠處嗤笑地情景。因此。站在張赳身後不遠處駐足了一會。他就緩緩走上前去。
“小四。”
然而。這一聲卻沒多大反應。心中詫異地張越只好又上前幾步。結果就瞥見這個彆扭四弟地側臉上赫然是宛然淚痕。甚至還在那裡使勁吸著鼻子。卻不敢抬手去擦眼淚。心中好笑地他索性上前和他並肩站著。隨即遞了一條松花色汗巾過去。
“都快變成大花臉了,快擦擦。這裡風大,小心著涼了。”
“誰是大花臉!”張赳賭氣似的別轉頭去,可眼淚更是情不自禁地往下落,就連聲音也有些哽咽,“我就喜歡站在這裡吹風,你別管我!我就知道,你們都瞧不起我!”
張越哪裡會和一個別扭的小孩計較,當下就斜上前一把按住了張赳的肩膀,自顧自地拿著汗巾在他臉上胡亂抹了一把,隨即方才板起面孔教訓道:“雖說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但大哭一場也沒什麼丟臉的!大伯父如今不知道情形如何,你這個當兒子的憂心難過,誰會嘲笑你,誰會瞧不起你?要是你這時候還沒心沒肺像個沒事人似的,那才是畜牲!”
張赳平日裡見慣了張越和顏悅色地說話,哪曾見他這樣嚴厲,一時之間竟是呆了。好半晌,他方才搶過張越手中的汗巾,使勁在臉上擦了擦,旋即便用那雙微紅的眼睛瞪著張越,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