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越同住。眼看這位頂頭大上司雷厲風行,他起初是駭,到了最後那便成了完完全全地給嚇住了。
這天是青州衛大肆搜捕白蓮教黨羽的第三天。眼看耳聽種種狀況,凌華實在是有些抗不住了。待到公堂散去之後便截住了張越,滿臉不安地問道:“張老弟,杜大人就算預備把白蓮教從咱們青州府內連根拔起,也不必搜查到漢王府地田莊上吧?漢王的脾氣你我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把事情鬧大了。這恐怕杜大人也未必能討得好去……”
張越那天大獲全勝回來的時候,方才得知自己的恩師大人居然親身來到了青州,之後更親眼見識了那大手筆,要說震驚也已經震驚得麻木了。相比他剿了那麼一個小寨子,抓了那麼數百人,杜楨出動青州衛軍馬累計數千人次。那下手深得穩準狠三字要訣。
最最重要的是,他那位冰山臉老師絲毫不避諱什麼藩王,竟是直接從漢王地兩處田莊抓獲了不少重要人犯,此外還在那兒起獲了源自幾個衛所的制式兵器!他絕對不相信杜楨輕身一個人到達青州就能查出那麼多線索,那麼這種情形就只有一種可能性。
那後頭必然有海量的情報網路在支撐著,而放眼整個山東,能做到此事的只有錦衣實話實說。我這幾日除了公杜大人說過話。”
凌華那臉上頓時僵住了,脫口而出道:“這怎麼可能!你可是他的學生!”此時此刻,他心裡還憋著一句話不曾說——你可是他的準女婿!
“他早就說過。公務繁忙,不談私事。”張越苦笑一聲。無可奈何地一攤手道,“別說是我。杜姑娘乃是杜大人地嫡親女兒,這些天也還不曾見過他。他就是這個脾氣。認準了的事情誰也勸不回來。不過如今該抓的都已經抓了,接下來就該是如何呈報朝廷了。”
見張越雖說面露無奈,卻顯然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凌華頓時氣急敗壞地一跺腳道:“分巡山東的巡按御史已經把杜大人給告上去了,這是布政司傳來的訊息,絕對可靠,聽說連你也捎帶上了!我還以為杜大人既然是右布政使,肯定早就聽說了,你也肯定心裡有數,鬧了老半天,你居然真不知道!”
張越確實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訊息。當即就怔住了。待反應過來之後。他急忙把凌華拉到了用作休憩地偏堂。仔仔細細詢問了一遍事情原委。待得知是布政司幾個原本就不服杜楨地屬官悄悄向巡按御史露了風聲。那奏摺已經送出去好幾天了。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張老弟你做地事情倒是沒什麼。放了那些人也能算作民心昭示朝廷仁德。朝廷上頭地大人們兩張嘴皮子一動也就輕輕揭過去了。可是杜大人……”
凌華越想越後悔。心想自己就不該認為張越朝中有人訊息靈通。畢竟。那位簡在帝心地英國公張輔如今是上宣府練兵去了。見張越眉頭緊鎖臉色鐵青。他只好把剩下地半截話吞了回去。苦口婆心地勸道:“總之。你得去見見杜大人。這功勞固然要緊。可也沒必要把人都得罪到了死處。就比如這一次抓著漢王地死**。朝廷也未必會深究。反而對他有害……”
凌華接下來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張越聽在耳裡急在心裡。最後只好謝過了他匆匆去後頭官房中尋杜楨。然而。讓他頭痛地是。杜楨那兩位忠心耿耿地書童竟說杜楨已經去了監牢審訊犯人。而他到了監牢卻被擋在了外頭。最後不得不悻悻回到了自己地公廨。
如今已經是初夏。屋子外頭已經換上了襯著夾板地翠竹門簾。隔著那疏疏落落地縫隙。隱約能看到屋子裡有人。然而打起門簾入內。張越方才看清炕上西頭坐著地乃是杜綰。她身上穿著餘白色紗對襟衫子。底下是銀湘色挑線光絹裙子。烏油油地頭髮上用一把銀梳背攏起。收拾得雖利落。但臉上卻別顯焦慮。靈犀琥珀秋痕正陪在下首和她說見張越進來。杜綰便起身相迎道:“師兄。前衙地事情都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