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人面色一變,堅決地阻攔道:“不行,這座宅子是受人監視的,萬一您有半點損傷,小人的祖孫三代都無顏面對公子了!就請郡主為己身安全計,不要……”
“啪!”
何當歸拍了一下他的肩井穴,將路邊的一筐茅草蓋在他的身上,很民主地徵求他的意見:“還需要封啞穴嗎?我對點穴不大在行。”
手藝人快哭了,或者說已經流下了他的男兒淚,求道:“郡主,您聽小人說哇,真不能去凶宅,縱使要去,也應該是小人的賤命以身犯險,您是金枝玉葉,白玉觀音,妙手醫仙,您還是公子心尖尖上的……”
“打住!”何當歸受不了地打斷。這位仁兄口中的人絕對不是她,她連認都不認識!
盯著手藝人的淚臉,她慢慢說道:“我能聽出來,你的話有真有假,還隱瞞了最重要的部分。一則,江湖仇殺的理由我不能接受。二則,滅門案過後,孟瑄親口說了會處理此事,現在凶宅還沒收復回來,還是處在敵人的監控下。這讓我奇怪之餘,又不得不往深處猜——凶宅有什麼魅力,能成為一個‘兵家必爭之地’?”
手藝人張口結舌,呆若木雞。現在,何當歸給他的感覺就像另一個七公子,一樣的眼神,一樣的睿智,一樣的氣勢,一樣的皓月之輝不可蔽於烏雲。
無怪乎公子會將郡主看的如此之重,原來他們是同一類人!
最後,手藝人只得垂下眼瞼,交代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實情,“其實,我們的人早就摸著了殺手的底細,只是對方太強,連公子對上他們的時候也兇險異常。公子又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只好先擱置了這一端——求郡主莫要因此怪責公子不盡心,實在是對方太強了。至於他們為什麼特別看重這一座凶宅,小人就真的一無所知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何當歸聞言卻大吃一驚:“你是說,連孟瑄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有多少人,領頭的人是誰?”
手藝人答道:“那一夥人裡露面的總共有十一二人,可能還有後續力量,帶頭指揮的是個師爺打扮的人,看上去不懂武功,只管發號施令。”
“孟瑄鬥不過那十二人?”
“準確地說,對方上五個人,公子只能勉力戰平,對方又多來了一個人,公子就受了不輕的內傷。我們未央宮的下屬,連四位壇主在內的八十九人,也想盡力護公子周全,但是無人能在對方的手裡走三招,最後全體掛傷敗陣,還反過來讓公子救我們,慚愧萬分。這是三日前發生的事。”
何當歸心驚,照這種形容,簡直就是絕頂高手組成的戰團!京城裡怎麼還有這樣一股勢力?
手藝人憂心忡忡地回憶著說:“昨晚,公子又進宮一趟,出來宮後,熠彤公子急火火問藥房要了大還丹和金創藥,聽說是公子肩上受了劍傷,流了很多血。”
何當歸呆愣,訥訥追問:“你是說,孟瑄先在殺手那兒受了內傷,又在皇宮中受了外傷,所以現在是傷上加傷?”
手藝人反問她:“郡主不知道嗎?”
“……他沒告訴我。”
手藝人頓時變成一對星星眼,崇拜而憧憬地說:“公子就是那樣的人,不管多少刀劍加身,不管境況如何險惡,從他身上從來都看不到一絲狼狽。跟著公子走,永遠都不會缺少信心,這就是我們所有人追隨公子的理由!”
何當歸低頭思索片刻,然後抬頭微笑道:“看在你透露這麼多的份兒上,我就不點你啞穴了,所以你善自珍重,別狼叫,會引來更多的黃鼠狼哦。”
“什麼?郡主你還是要去!”手藝人不可思議。哪有明知是死,還自己上門送死的?
何當歸沉聲交代:“你身上的穴道大約一個半時辰後就會鬆動,到那時,若我還未歸,你自走你的路,既不許你冒險進宅子裡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