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敏感而脆弱,因此很多話都含在舌邊講不出來。
何當歸最憂心的是,當年母親供著何家一大家子人吃穿玩樂,那些人還那樣瞧不起母親,時隔多年,母親美貌褪色,連小肚子都豐腴了,不能跟何阜那些年輕美好的妾室相提並論,可以說,整個何家沒有一個人喜歡母親。就算母親頂著個羅府嫡女的光環入住何家,甚至執掌中饋,那樣美好的表象又能維持多久呢。母親的性子嬌氣,沒有多少與別的女人分享丈夫的經驗,眼見著日復一日,她的丈夫鑽進十幾歲的美妾俏丫鬟房中,母親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又能維持多久呢?那個何阜,他真的是母親的良人嗎?
老太太畢竟不是羅川芎的親孃,雖然看著川芎長大和出嫁,也同情憐惜她的遭遇,但是到底沒有那種親生母女之間才有的心連心感應。老太太只是同情憐惜,而不是設身處地,所以,何當歸憂心的這些問題,老太太連想都沒想過,只是反覆地誇讚何阜有本事,有良心,何家時來運轉,感嘆川芎終於熬出來了。卻從來都未想過,一個青春不再又沒有生育能力的女子,能否順利的從四季如春的南方移植到寒冷的北方,能否順利的紮根於土壤,從枯萎的舊藤中生出新芽新葉,攀上何阜那一棵善變的大樹。
就在何當歸想進一步跟老太太探討下母親的問題,請老太太一起想想對策的時候,老太太突然話頭一調轉,期期艾艾地說,老大川柏在濟南任上候補一個司庫的缺,等了半年了還沒訊息,老二川穀在淮安……老三川樸在鳳陽……前哥兒在京城……前哥兒女兒燕姐兒的婚事……瓊姐兒的丈夫……芍姐兒的未婚夫……
何當歸的耳朵嗡嗡作響,聽著老太太從最初的磕巴語氣,漸漸越說越溜,越提越理直氣壯,何當歸恍然想到,原來她的母親之所以能從老太太那裡領到一個“價值兩千兩的百寶匣”,不是因為老太太要補償母親被二舅坑騙走的銀子,而是老太太在為家裡人鋪路打底,跟自己這個有本事的外孫女打好關係而掏的銀子。母親揣著金燦燦的百寶匣千里尋夫去了,所以,她不得不在這裡為母親的百寶匣付賬——而且是十倍百倍於那隻百寶匣價值的長長一串賬單。
她是母親的女兒,為母親付賬是理所當然的事,所以她不怨懟也不惱火,可是她的整顆心都跟著母親的馬車飛到了青州,什麼都不能再多想多看。誰能告訴她,她那腦筋不大靈光的母親安全抵達青州了嗎?明日有沒有盡職盡責的隨行護衛?母親到了那個陌生的新家,有沒有見到她多年前就名存實亡的俊美丈夫?
頭昏腦脹地揣著那沉甸甸的賬單,她馬不停蹄地趕回大寧,跟王爺銷假之後就鑽進自己房中,一邊對著賬單發愁,一邊焦慮地等待著來自明日的訊息,時間慢得彷如蝸牛爬棋盤,一格一格又一格。
等到她把賬單按難易程度排好隊之後,明日終於從青州回來了,他告訴她,她的母親被何家休了,他已護送她母親重新迴轉羅家。
☆、第218章 納妾千古常理
更新時間:2013…10…09
當時,何當歸正在百無聊賴地左手跟右手玩著鬥草,突然聽聞這種訊息,雙手中的蘭草齊齊扯斷,厲聲問明日,你說什麼?!我娘被休了?!這才十天而已呀,算上路上趕路的時間,母親豈不是隻在青州的何家住了五天?他們為什麼要休她,她可受了什麼委屈了,她現在的情況如何?
她心中急得像有一團火在燒,狠狠地瞪著明日木然的面容,恨不得能從他臉上把她孃親的臉瞪出來。雖然,她打從心裡不想讓母親跟何阜在一起,可“被何家休了”這五個簡單的字衝撞著她的耳膜,嗡嗡作響,母親多年之前被何阜狠狠打耳光,釵環盡落披頭散髮的模樣一下子竄入她的腦海,何阜為什麼要打她?為什麼要休了她?
明日望著一地零碎折斷的蘭草,語氣不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