腸也變得愈發冷硬了,當時我以為你只是這樣說說而已,畢竟你冒著風險在那些人手下救了我。我只道你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可是今日這個錢牡丹在你面前落水,你果然是在‘權衡利弊’,當時沒有立刻去救人也就罷了,後來她沒入水面下,命在須臾,你只要飛身一撈就行了,可你並沒有這麼做,不是麼?可見世上就是有人‘冒著生命危險,刻意去隱藏自己的武功’。”
何當歸冷笑:“孟瑄,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你的講話態度就放客氣些,女人是很記仇的動物,你的不少小辮子都攥在我手裡呢。我的心腸是好是壞也用不著你來評判,反正我從未以好人自居過。可這一樁事你確實冤枉了我,我少得要為自己分辯兩句,第一,只要跟錢氏姐妹稍微接觸過的人都知道她們的脾氣,你救她們一百次她們也不會感激你——上次青兒救了錢水仙的命,錢水仙卻跑去向先生告假,說青兒推她讓她崴到了腳——且試想,當時看著錢牡丹落水的又不止我一個,會功夫和會水的更是大有人在,心地善良到不忍心踩死螞蟻的也是數不勝數,可沒有一個人願意下水救她,可見錢牡丹的為人如何……”
“你的意思是,壞人就該死嗎?”孟瑄突然截住她的話。
“我沒說她該死,你不能聽我把話講完嗎,”何當歸的面容在忽而暗下的天色間沉沒,冷得彷彿一尊玉像,“在這個世上,好人不該死。壞人也不該死,該死的只有那些蠢笨的人,這一點我有切身體會。我之所以不去救錢牡丹,是因為之前聽到錢氏姐妹在討論如何在水下避寒,用什麼姿勢摟住宗喬才能讓他上岸後賴不掉,必須娶錢牡丹。當時我也未多想,因為那不關我事,後來錢牡丹真的落水了,我聯想到錢氏姐妹的前言,才阻止青兒第一個下水救人,想留給宗喬去英雄救美,當時,錢水仙那一聲呼救明顯是衝對岸的宗喬喊的,更讓我確信了這一點。後來看到錢牡丹沉下水去,宗喬和其他人都沒有動的意思,而鄭先生下水後自顧不暇,我就第一時間下水救人了。我之所以不用輕功去救,雖然主要原因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武功,可我在心中計算過時間,一個有閉氣準備的人下水,至少能堅持十滴更漏,當時只過了不到三滴……”
孟瑄點頭一曬:“瞧,我沒說錯吧,你果然是在權衡利弊,計算得失。”
何當歸也笑:“當時錢水仙喊著她姐姐死了,你既然已經瞧出她沒死,又看出她是中了毒,你這大聖人的名後代,救人於危難的俠之大者,你怎麼不第一時間幫她運功驅毒?當時你若立即幫她驅毒,她也未必會到藥石罔靈的地步,你突然挾持我去竹林裡做什麼?”
孟瑄氣道:“我想你了。”
“想我?此話真是令人齒寒,”何當歸渾然不信,“你三年來音信皆無,害我好多不懂的運氣法門都要去請教高絕,孟瑄,你三年來就算忙得再焦頭爛額,過年時你總要放幾天假,回京城看看你的母親吧?既然你說你想我,何不就途徑揚州時,順便看看我是死是活?我練你那一套見鬼的內功,好幾次差一點練得走火入魔,後面的部分根本都練不下去了。你當初借走我的真氣時,承諾的是教我半年時間的武功,還要傳我一套掌法,這些都沒兌現你就跑了,還一走就走了三年,真是言而無信。”
孟瑄劍眉一皺:“我早就跟你解釋過了,那次我留在揚州是為了找一個人,後來查探到此人已經離開揚州,我自然就呆不長了。什麼叫‘音信皆無’?丫頭你說反了吧,明明是我的信一封又一封的寄出去,卻好似泥牛入海,等不到一絲迴音,音信皆無的是你才對。我哥說女人是這世上最蠻不講理的人,果然是一點不錯,我叔父傳我的那套心法口訣乃世間至寶,我不只協助你修煉了三個多月時間,還毫無保留的將全篇內容默寫出來,標註了每一節修煉時的注意事項,你怎麼會練不下去呢?當年我修煉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