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必了,走好你的路。”
將要轉身,馬公公又喊道:“啊呀,奴家光擔憂大人的身體,不覺竟忘了正事。昨個兒午間,何婕妤身邊的嬤嬤就傳話給奴家,請大人有空去碧波亭一遭,有話說。奴家一直都揣在心裡頭,誰知御花園裡遇到一隻瘋貓,把奴家嚇得三魂不見了五魄,到現在想起來心肝兒還撲騰呢。真該死,昨天晚上遇見大人,奴家愣是把傳話的事兒忘得一乾二淨了,耽誤了何婕妤的事。大人您~~能否在婕妤面前圓託一句,奴家能仰仗的人,一個是曹公公,另一個就是您了……”
那馬公公再說了什麼,何當歸都無心聽了,只詫異著他剛才話背後的含義。
何婕妤,何在梅,那個女人跟段曉樓有聯絡,聽上去兩人關係還不錯。一為朝臣,一為后妃,可以“明目張膽”地找人傳話約見,聽那情形,似乎還是常有的事。她與何婕妤的關係,段曉樓不是不知道,卻從來沒提過這麼一茬,如果不是完全無心,那就是有心瞞著的了。
☆、第731章 草木皆兵中計
默默走了段路,兩個人都出奇的沉默。宮道上扭屁股走路的公公,腮幫塗得紅紅紫紫的宮女,途徑一座座藥廬,裡面飄出濃濃淡淡的藥香,只要何當歸仔細分辨就能說出裡面的每一種藥名……這一切全部都失去吸引力。
她望一眼身前男子水洗墨綠的背影,心頭一時想著,他向來願意幫我的忙,這一次正兒八經地開口求他,不過提了提“何婕妤”,他就變得好難說話,一副想追根究底的架勢。從沒見他這樣過,難道那半老徐娘的何在梅對他而言有什麼特殊意義?
不由一慌,後悔不該把自己進宮的目標人物坦白交代,萬一段曉樓是對方那邊的人,她這一趟不容有失的宮中之行就多出一個障礙……段曉樓是敵對方的人?這個結論一旦真的成型,聽來又覺得很可笑,第一反應是——荒謬,那怎麼可能?
她可以全心全意相信段曉樓,就像相信青兒那樣。難道是最近經事太多,讓她變得太疑神疑鬼了……為什麼前面走的段曉樓不說話,不解釋一句“碧波亭相見”是怎麼回事,他明知道她也聽見了,因為那公公說完之後,段曉樓的背脊是僵直不動的……胡思亂想中,頭頂上的聲音傳來,“我去上朝,你去茶房裡等一會兒,不要亂走,有人問你時報我的名。”
何當歸只顧悶頭走,不知道前面的“牆”停下了,悶頭撞上去,感覺自己的假鼻子好像撞歪了,連忙在掉之前捂住,“哦我知道了。”送走段曉樓,找個沒人的地方修理鼻子,鬱悶地發現已經斷成兩截了,只好改造成一隻鷹鉤鼻。
戴好之後拿出鏡子一照,與自己的臉真是……絕配!對鏡嘿嘿咧嘴一笑,有種陰險小人的味道……估計孟瑄在這裡都認不出他老婆是誰了。
“你!”背後一聲喝,“說你呢,哪個公公手下的,敢在這裡閒晃?!”
何當歸回頭一看是個年老的太監,衣服料子很光鮮,可知品級不會低。循著記憶脈絡,隨便報了個管事公公的名字,李萬福,誰知引得那名老太監大怒,“怪不得李萬福抱怨人手不夠用,底下人磨洋工,好啊,讓咱家抓住個現行!”
何當歸換個少年嗓音說:“我起來去當差,可路上讓羅妃娘娘叫住幹了個散片兒,因此耽誤了工夫。公公收怒,我不敢偷懶的。”
“哦?羅妃娘娘?”老太監一臉狐疑,“差你幹嘛去?”
“說是一罈子‘千日錢’今天正好到時日了,要砸開賞給底下人呢,我運氣好,先得了二兩銀子的彩頭。”
“真的!在哪!”
鷹鉤鼻小太監笑眯眯得像一隻天真並狡猾的狐狸,用手比劃著說:“一個圓白罈子,端去藥廬裡焚香禱告了,羅妃娘娘怕聞香味兒才不在自己宮裡點。這會子就要揮捶砸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