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他大喘了一口氣,只覺得鼻端一燙,鼻血竟然很沒出息地滴落下來了!
可惡!他滿面羞紅地別看臉,往袖裡摸索著尋找帕子擦鼻血,一不小心還將鼻血滴在人家姑娘那片兒美輪美奐的肚兜上了。兩滴血不偏不倚地落上兩朵水墨蓮花的花瓣,洇染出兩朵鮮亮的紅蓮來。
他一面羞窘地道歉,一面尋帕子不見,慌亂中抓了衣袖就去擦鼻血。可一隻白玉小手卻制止了他,不讓他用袖子擦鼻血,他不知所措地看她,她卻在他腿上挪動個位置,親自用那比最上等的絲綢更細緻、比最柔和的微風更輕柔的素手為他抹淨了鼻血。他連忙制止:“這個髒,我自己來吧。”可她充耳不聞,只是迷濛著一雙倒映秋水的眸子,帶著點痴迷的夢幻神情,固執地舉著右手為他擦去每一星點血跡。
他這才注意到,她的左手手心裡橫亙著一條燒傷的痕跡,還是個新傷。他捉住她的手腕察看,皺眉問:“是白日裡在山谷中受的傷嗎?怎麼不上藥,也不吱一聲疼,差一點我就傷到你了!姑娘你太不愛惜自己了。”
何當歸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之前是一波只有孟瑄的觸碰才能稍稍舒緩一陣的疼痛,痛得她連理智都喪失了,這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然後她就突然渴望他更多更用心的觸碰,所以她不光不反對他脫自己衣裳,她還去扒他的衣衫,她還……總之那一會兒,她完全不是自己了,直恨不得讓他把她一口吞了,又或者她把他揉化在胸間。
直到孟瑄那兩滴鼻血落在她的肚兜上,她才稍稍恢復神智,抬頭看見正在流鼻血的他,她直覺地很想“收藏”那些血。等到涓滴不剩的抹走他人中上的那一片血漬,她終於徹底清醒過來,將手上未乾的血全都擦在一條絲帕上,並將絲帕塞回袖子裡,心中有一種剛做過小賊的心虛感覺。
孟瑄撕下一片衣袖,簡單包紮了她手上的傷口,叮囑她穿好衣服,就匆匆出了車廂,要駕車回水謙居為她上藥。那名被打暈的小廝還伏在駕位上呼呼大睡,他略一猶豫,將之丟在路邊的草叢裡,輕揚一鞭,策打在馬身上,“駕!駕!駕!”
馬兒長鳴一聲,前蹄揚起,馬車也隨之賓士起來。等車上了寬道後,他在車外問:“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你怕我往後會待你不好。”所以才急著色誘於我?
何當歸面上的春意秋水早已褪得一分不剩,回思剛才發生的那一連串事,她神色凝重到了極點……忽而聽他這樣問,才突然想起來,如今她和孟瑄之間,不光她不再當他是愛人孟瑄,而且他也拿她當陌生人!剛剛那一幕在他眼中,無疑就是一名陌生女子不知廉恥地對他投懷送抱了!
這樣一想,她耳根一燙,窘得絞緊了衣角,沒好氣地反問:“那你為什麼趁我肚子痛的時候脫我衣裳?口口聲聲說什麼讓我自主選擇夫婿,結果卻趁人之危做那樣的事,被你看過了我怎麼再去選別人!”
“我逗你玩兒的,”孟瑄又揚起一鞭,車輪轆轆,他勾唇道,“自選夫婿也是隨口一說,你肯我也不肯的。”一個古怪有趣、眼神倔強的美貌小妾,他為何往別人懷裡送?就是擱在書房裡,專讓她來添茶續水,也是一道極賞心悅目的景緻。再經過了剛剛發生的事,他更全部打消了把她送給大哥或九弟的念頭。
何當歸默然無語,手下揪緊了自己的領口,神思漸漸地飄往別的地方。過了一會兒,孟瑄終於開口解釋了脫她衣服的目的:“在另一時空裡,有位高人,安排了我和一位小姐的姻緣……夢裡的露水姻緣。過後我一直想打聽那名女子的身世來歷,可幾次耽擱下去,兩年後我再問高人時,高人說,那女子已經嫁人了,註定我與她無緣。”
何當歸漫不經心地聽著,他的話只過耳就完了,並不過心,也沒當正經話來聽。
“後來高人又找過我一回,說算出我來世與那女子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