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齊玄餘語帶輕嘲,“何必要在宮裡做什麼公主呢,最後把命都做丟了,還不如跟我回家做個侍妾,還能留得一條命在。”
何當歸聽這話語中的意思,似乎齊玄餘跟那十公主還有點什麼情事糾葛,可十公主再被毀容、被欺侮,畢竟也是朱元璋的女兒,堂堂一朝公主,齊玄餘怎麼居然要拐走做妾,連側妻都不是?
齊川幫何當歸問出了她心中的疑問:“哥你太拽了吧,居然要讓公主當你的侍妾?你小心她老子砍你腦袋!”
齊玄餘輕笑道:“她老子要是對她有一分關懷,她又何至於死的那般慘!死後連個封號都沒有!”大概考慮到朱權在場,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王爺,當我看到何當歸的小像,懷疑她是公主轉世的時候,我就明察暗訪地打探了一番她的身世情況。那時候,小川已進駐了羅白前的身體,對羅白前的一切都瞭如指掌,於是我從小川那裡知道了羅白前與他堂叔羅川烏的小妾戚三娘私通之事,並拿著這個把柄去要挾他,令他暗中斡旋,讓羅家人把何當歸接回羅府住。”
何當歸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段舊事,沒想到她還沾十公主的光,得了齊玄餘和羅白前的一把援手。
“就算你說的有些道理,”朱權的聲音響起,“可前世今生的事情太過玄妙,我實難信服,而且十皇姐的容貌連我都沒見過,也找不到畫像可以比對,就算她們容貌相似,聲音相似,死亡和出世的時間銜接,也不能作為證據。玄餘你可能不知道,這兩年裡我得了一種怪病,只要不常常見到何當歸的畫像,我的胸口就會有一種揪痛。後來看畫像已不管用了,我就派人訪遍天下,尋找與她容貌酷似的女子收入府中,最像的一個跟她有六七成相似,再細細裝扮一番,遠觀的時候跟何當歸本人幾乎分辨不出,我用著甚好。所以,世間容貌差相彷彿的人多得是,不過都是巧合罷了。”
何當歸聽舟逝說過朱權對她的感覺,也聽柏煬柏描述過朱權寵姬的外貌,可是此刻聽朱權本人親口講出來,還是用一種平靜無感情的語調,不禁給她一種感覺,那些女子就是一群老鼠,被朱權捉來做什麼邪惡實驗,研究出最後結論,再拿著那個結論來殺她這一隻大花貓。這種感覺讓她有些反胃,此時傳功的熱流已經淡下去,她的身體突然湧上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孟瑄也對朱權談起小逸的那種語調感到不爽,而且朱權跟齊玄餘談起她,張口閉口都是“何當歸”“何當歸”的叫,全然沒有情人之間的溫存情意,感覺還不如那個寄居魂魄齊川談起她來親切有感情。
孟瑄滿心不悅,朱權他真的深愛小逸嗎?還是隻把她當成一件玩物?小逸才十四歲,未嫁之身,待字閨中,朱權他不走正途,不三媒六聘地上羅府提親,卻翻牆越窗地跑到她的繡床上,什麼名分都沒有就要了她,朱權對她真有婚娶的誠意嗎?朱權和小逸是從何時開始保持這種關係的呢?朱權那個混蛋,他拿小逸當什麼!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顫抖,孟瑄又收緊了手臂,將她壓進自己空洞的胸膛,頓時覺得那種空洞失落的症狀有所緩解。
這幾年裡他也得了一種怪病,那就是經常做夢夢到前世的事,所有與揚州有關的部分,都被他在夢中反覆重溫,捕捉著任何可能存在前世小逸身影的片段,然後,冥冥之中的造夢者把那疑似有小逸身影的片段豐滿了情節,編撰成一個個長長的故事,在那些故事裡,他和小逸做了夫妻,還住進了一座鑲嵌著碧玉的竹樓,在一張寬闊的華美床榻上十指相扣,抵死纏綿。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反覆做那般荒誕的春夢,也為在夢中那樣玷汙小逸而感到抱歉,可不管他心中是什麼滋味,那樣的夢每隔一段時間就重複一回。醒著的時候,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想她,裝作徹底忘記她的姿態,吃飯,習武,處理公務。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