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木柴,但是沒有火柴,也沒有家裡那樣的電子開關,能在暖風機吹出熱空氣的同時讓電子火焰搖曳舞蹈,那樣的熱風和燈光一樣讓人渴望。
“拜託了。”她低聲說著。她意識到自己是在懇求
一個無生命的東西正常運轉,但還是沒辦法阻止自己,
“求你了,我需要這個。”說完最後一個詞,她的那點鎮定土崩瓦解,壓抑已久的啜泣再也壓不住了。她的胸口顫抖,雙目緊閉,第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一聲噼噼啪啪的爆裂聲讓她睜開了眼,瞬間顯露驚
懼之色。但眼前的一幕卻讓她驚訝得倒抽了一口氣。壁爐裡冒出了火焰,火苗微弱,在從門口吹來的風中搖曳不定,卻頑強地持續燃燒著。迪倫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來,抓起了一把木柴。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放在火上,
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時的毛手毛腳會扼殺這初生的火焰。
它們堅持了下來,但是在風中繼續發出噼噼啪啪的
聲音。迪倫回身看著門,感覺關上大門就像關閉了希望,
同時也意味著將崔斯坦擋在了門外,但她不能讓這堆火熄滅。像電影慢鏡頭一樣,她緩緩地站起身,朝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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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挪過去。她停在那兒,心裡做著思想鬥爭,恨不得衝出門外,不顧一切地尋找崔斯坦。那就意味著把自已拱手獻給惡魔們,崔斯坦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發生。沒法再看下去了,她閉上了眼,關上了門。
門閂隨著咔嗒一聲輕響閉合了,迪倫的心裡好像炸
開了一樣。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淚眼蒙隴地跌跌撞撞穿過屋子,一直走到摸起來像是床的東西那裡才停下。她撲倒在上面,慟哭失聲,似乎整個人都被這哭泣壓垮了。
恐懼感包圍著她,她在努力剋制心裡升起的一股強烈的渴望,想要衝出門外大喊大叫亂踢亂打一通。
“哦,上帝啊,哦,上帝啊,哦,上帝啊!”她在
啜泣的間隙一遍遍自語。她該怎麼辦?沒有崔斯坦指引,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方。她會迷路,在荒原上一直徘徊到夜幕降臨,最後成為惡魔們輕易捕獲的獵物。難道她就必須待在這裡等著嗎?誰又會來管她呢?
如果她不需要吃喝的話,她是不是就要在這裡一直待下去呢?就像荒唐的童話故事裡那些受了詛咒的落難公主盼著王子來拯救自己?
接著,她的腦海裡又出現了別的事。孤獨和恐懼讓
自從出事故以來一直沒有機會想的那些事統統翻了上來。她的眼前浮現出瓊的樣子,她想象著她現在會在哪兒,自己的葬禮不知舉行了沒有。在想象中,她彷彿看到了媽媽接到醫院傳來的噩耗時的情景,看到了她臉上那種極度震驚的表情,看到她漂亮的彎眉皺成一團,手捂住了嘴,好像這樣就能把事實隱瞞起來似的。迪倫想到了她們之間曾經的爭吵,想到了她說過的那些有口無心的氣人話,還有她想說卻一直沒說出口的話。她們倆最後一次像模像樣的談話竟然是一場吵架,爭論她要不117…316
要去看爸爸。她還能想起來自己告訴母親要去看他時,
母親臉上的表情——瓊盯著迪倫,彷彿迪倫背叛了她。
她就這樣從一件事想到另一件事,好像白天和黑夜
輪流交替那樣自然。她的爸爸,他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誰會告訴他?他會為這個自己根本不瞭解的女兒傷心嗎?
突然間,迪倫想到了眼下的情形還有自己的死,一
下子觸到了傷心處。太不公平了。她這一死失去了多少東西啊?前途、家庭、朋友……全都沒了。現在連她的靈魂擺渡人也離她而去了嗎?不,崔斯坦不僅是她的擺渡人,他就像她生命中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