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這也沒什麼,不管誰養著,都是自己的兒子,又是皇室獨苗,好日子總會來的。
好不容易費盡心機把兒子要回身邊,卻因為太想他成材,反而被他懼怕躲避,他跟你親,我其實並無怨言,總想著至少你還是真疼他,可是你竟然想要放逐他,那時的你大權在握,而我沒有家世沒有靠山,唯一的妹妹還跟我不是一條心,我所有的不過是這副皮囊,就想著討好了南宮逸,或許能爭個靠山,可是沒想到,卻因此引火自焚,他明明不屑碰我,卻還故意毀我名聲,害得我這幾年過著比打入冷宮還要悽慘千百倍的日子。我還活著,只是因為還有浩兒這個希望,可是,現在浩兒沒了,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話讓淳于月有了些動容,後宮的女人,錦繡榮華下的心酸,她也多少能夠體會,自己的母親曾經不也是其中一員麼?自覺方才的話或許有些重了,正想著該不該寬慰幾句,卻被一聲震響驚了耳膜,惶恐回身,蘭妃額頭鮮血不止,依附著棺槨的身軀如風中落葉緩緩滑下,宮人驚慌失措卻手忙腳亂,想要上前又不敢,唯有她的侍婢攬著她哀哭不止,連連求人宣召御醫。
淳于月前移兩步卻又站住,她只是氣急才說了那樣的話,卻不想竟間接逼死了她,慌亂中移不開視線,蘭妃面上卻出現從未有過的安靜祥和,殘缺不全的話語從她嘴裡一字一字溢位:四公主,求你看在浩兒的份上,讓我陪著他入葬,他膽小怯懦,又怕黑,我怕他一個人過奈何橋會害怕。
按照祖制,太子和皇妃,就算是母子也不能同葬,她的要求太越禮,倘若允諾,勢必需要面對皇室宗親的刁難譴責,可淳于月到底還是點頭,讓她走得心安
眼見蘭妃嚥了氣,哭喊尖叫之聲此起彼伏,廳內頓時亂著一團,淳于月踩著沉重的步伐出了廳門,碰上聞聲趕來的淳于靈,滿眼怨恨的盯著她,冷笑譏言:南宮逸逼死了浩兒,你又趕回來逼死蘭妃,如此狠辣絕情,你們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淳于月此時沒有心力與她爭言語之利,任由她冷嘲熱諷,反正今日之後,會這般想的不止是她,只怕淳于上下都會有著這般微詞,她也犯不著跟任何人解釋,擔當生前事,何計身後評?
悲不自勝
皇帝儲君生前尊崇無比,死後卻又最無隱私權利,驗身入殮都要經過一道道工序,然後被詳細記錄在案,淳于月想要知道淳于浩是否真的喪命於驚風之症,就必須去太醫院查卷宗,去時又得知已被淳于仲廷取走。
想著回宮也正該拜見,吩咐蒼洛在外等候,得到通傳才進入內室,淳于仲廷半躺在榻上,神情萎靡,容顏憔悴,似老了許多,當真哀莫大於心死。
淳于仲廷眼目呆滯無神的看著淳于月下拜行禮,半晌才道:你還回來做什麼?
事已至此,淳于月不想分辨太多,只悲切道:月兒違背初衷,讓父皇失望了!
淳于仲廷冷冷的盯著她,眼神卻不悲不喜:萬萬沒想到,你會跟你大姐一樣被他外像所迷,忘記了國仇家恨,不但救他性命,還不求名分委身侍候,月兒啊,你太讓父皇痛心了。
淳于月俯首於地,面對指責,她又能說什麼呢?
淳于仲廷見她不言不語,心灰意懶的揮手讓她出去:你既然已經做了選擇,父皇再多說也無益,浩兒也看了,是走是留任你選擇,只是,淳于至此與尤國勢不兩立,你若選擇他而棄淳于,此生也就不要再回來了。
淳于月五內俱焚,卻又強忍痛意:父皇,可否容我看一看浩兒驗身卷宗?
淳于仲廷冷冷呵斥:看了又如何?難道你還願意為他報仇嗎?
淳于月驚懼惶恐,顫聲道:父皇何出此言?難道浩兒不是命喪疾病?
淳于仲廷揚聲冷笑,老淚眾橫: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