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桂家之所以入股宜春,倒有泰半是為了甩脫這批存銀。”
他望了蕙娘一眼,又嘆道,“可惜當時不知嫂子也是身不由己,看來,終究還是放鬆得太早了。”
“這件事我瞞下來了。”蕙娘乾淨利落地道,“如非猜到了桂家的隱痛,天下這麼多有權有勢的世家,我又為什麼只請桂家入股呢?”
唯有借用這宜春號,同桂家建立了聯絡,兩家才能找到機會共同對付那個‘不知名而野心勃勃的隱秘組織’,一道擺脫他們的控制,從此搖頭擺尾自在逍遙。桂含沁目中晶光一閃,他盯了蕙娘幾眼,良久方道,“嫂子此言,不盡不實啊。”
他的語氣忽然冰冷了下來,語速也變快了,“對方以何事來鉗制權家?”
“昔年奪位時,權家兩面討好,示好魯王時落下的把柄。”蕙娘反而神色一喜,她挽了挽鬢髮,對答如流。
“這次出面對付牛家——”
“是他們的意思,”蕙娘有絲無奈,“所謂宮中族女,不過是一個藉口。”
這才合乎常理,桂含沁微微點了點頭,“我們兩家由宜春號聯絡上了,對方就不會起疑?何以如此自在地就暴露了他們同兩家的關係?難道是要撮合我們精誠合作反對付他們?”
恐怕這才是桂含沁一直保持沉默、靜觀其變的理由,桂家不是不渴望擺脫鸞臺會的控制,他們只是不相信鸞臺會竟會如此魯莽行事。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們權家決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蕙娘雙手一攤,坦然地道,“起碼,我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桂含沁的眼神集中到她身上,似乎直穿過了她的美貌,要看進她的腦子裡去,他本來深藏的鐵血殺氣忽地洩露了一絲,令室內溫度都要下降少許,蕙娘也知道她正被評估、被掂量、被揣摩,她安之若素、由得他去,自己靜靜地道,“我焦清蕙是什麼樣出身,少將軍心裡有數,入門幾年,已將長房逼回老家,此次回鄉探親以後,便坐正宗婦主母之位。說句大話,權家已是我囊中之物,不論長輩們如何持重,有些事,能現在解決,我不想留到以後。”
年輕人愛行險、有衝勁,也是人之常情,桂含沁略現笑意,他不再追問蕙孃的動機,轉而問道,“你想要如何合作?”
“我想要的也是一本賬,”蕙娘坦然道,“這本賬可以另外謄抄,不必出現人名甚至時間地點,只要數字就好……我想要的,是那幫會每年往北戎走私軍火時,桂家自己暗地裡記載的那本賬。”
兩家心知肚明,北戎這條線,如今似乎已要被鸞臺會放棄,預備栽贓到牛家頭上的罪名,實在本來是他們所為,桂家在旁配合而已。雙方合作當然是心懷鬼胎,桂家不可能不記下每年往北戎走私的軍火數量,以便控制北戎實力。這本賬必定存在,也必定是桂家最深切的秘密,一旦暴露,只怕桂家不反,就只能等著抄家滅族了。桂含沁的雙眼終於瞪得大了,他目中放出奇光,罩定蕙娘,思忖了半晌,忽而又問,“這件事,權神醫知情麼?”
蕙娘知道此時不能猶豫,她自然地道,“這自然知情,卻也和我一樣,都才知道不久。”
“哦。”桂含沁這才釋然,“看來,你們也是戴罪立功。”
這指的是權仲白挑了軍火車隊,導致現在鸞臺會不能不放棄這條暗線的事。
蕙娘唇角抽得一抽,似乎是心有餘悸,“也是頗為忍受了一番他們的手段。”
“但嫂子難道就沒想到,現在裡朝廷應該是不會再做北邊這條線了。”桂含沁忽地又道,“我們桂家,對他們已經失去價值,他們對我們的鉗制,自然也就漸漸放鬆了……我們又何必一定要把這本賬——這個把柄交到你手上來呢?”
“你這就是說笑了。”蕙娘嗤之以鼻,“你都叫他們裡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