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又……
“呵……”尹茗苦笑了一下,“有一次小雯出差回來我去接她,然後她把裝證件的箱子落在我車裡了,於是我就順手辦理了過戶……您知道的,我是律師,”
是的,還有誰能比律師更清楚怎麼鑽空子呢?尹茗在那時候,就已經開始為現在做打算了,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凌媽媽沒有問是什麼時候的事,因為那些已經不重要了,他看著眼前人毫無血色的臉,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作孽啊……
“你和小雯說了嗎?”
尹茗搖搖頭,無比篤定地說:“她不會要的,說了怕她生氣。”這種感覺就像流連於花叢中的紈絝子弟,當決定抽身而退換下一個目標時,甩下一筆分手費一樣,純粹的侮辱。
可是,什麼都不做,他僅剩的幾天日子,又會寢食難安,於是,他決定透過凌熙雯的家人來接手這份特殊的“精神損失費”。
“如果不是你現在的狀況,我真想抽你幾巴掌。”凌媽媽還是忍不住內心的苦悶。
“您想打,儘管打就是了。”尹茗順從著。
凌媽媽真地起身走到了尹茗身邊,卻是伸出了右手,輕輕揉了揉尹茗的頭髮,終於忍不住哽咽著:“傻孩子……”
一個孤兒,隻身在異鄉生活,拖著病弱的甚至是隨時都會停工的身軀,過了這麼多年。之前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呢?有沒有絕望過,還是一直得過且過?
“媽……”多久了?這個稱呼多久沒叫了,尹茗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十多年前,他們一家三口坐的那輛動車出事的瞬間,兩位已經是貌合神離各自外遇的父母在第一時間撲向了自己……
他只知道當他被營救,被搶救過來,坐著輪椅被推倒太平間,看著已經面目全非的父母,叫完了最後的一聲“爸”和“媽” ……
後來他被告知,他在出事的一剎那其實也受到了很嚴重的衝擊,內臟破裂,於是經過比對之後把他父親可用的器官移植到了他身上。
作為夫妻,他們各自背叛了對方,玷汙了愛情和家庭的意義;可是作為父母,他們並沒有對不起自己,當災難發生的時候,他們選擇了捨棄自己保護孩子……
曾經多少次,他可笑地嘲弄著本來打算辦理離婚手續的人最後竟然死在了同一天?
曾經多少次,他咒罵為什麼那場事故沒有把他一起帶走?
曾經多少次,他冷眼看那些所謂親戚對他的各種哄騙,讓他交出手中的茶莊?
曾經多少次,他想就那麼自我了結,一了百了……
後來,他遇到了符曦,可是她也死了,為了救自己……
後來,他遇到了凌熙雯,他愛上了她,可也重傷了她……
後來,他終於順了曾經的心願,真的要和這個世界告別的時候,他不捨了……
為什麼總要和他開玩笑?
為什麼他有的從不是真正想要的?
為什麼每次當他覺得可以重新愛一個人的時候,都會有誰的人生走到了盡頭?之前是別人的,這次,是自己的……
他還想體驗一下家庭的溫暖;
他還想用盡全力愛一次;
他還想到父母的墳墓前對他們說“謝謝你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可是,已經太遲了……
尹茗哭了,在長輩面前,在本可能成為自己媽媽的人面前,哭了……
他想說對不起,想說我還想活下去,想說自己很幸福地遇到了凌家的人……
終究,都化成了眼淚……無奈、悲傷、悔恨、不甘的眼淚……
尹茗的淚水摻雜了太多的情感,這邊的凌熙雯,此刻的心情也同樣複雜。
眼前的文懿,一如既往的強勢,只是這次卻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