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曹象率大軍一進入江南,朝廷強硬的態度便展露無遺。
那些轉運使、知府知州們見狀,深知大勢已去。
一些膽小怕事卻尚存良知的官員,率先有所行動。
江南西路轉運使趙弘文,滿臉愁容,在書房中踱步良久,長嘆一聲後,伏案疾書。
他在奏疏中言辭懇切:“臣有負陛下聖恩,明知奸佞橫行,卻因畏懼權勢,未能挺身而出,致使江南百姓受苦,財政受損。懇請陛下從重發落,以儆效尤。”
身為一路轉運使,紫袍文官重臣,如此低聲下氣地上奏,在前朝絕無可能。
可如今形勢緊迫,刀架在脖子上,趙大人顯然沒有抵抗到底的勇氣。
這些奏書如雪片般飛向朝廷。
曹琦看著內容各異的奏疏,臉色愈發陰沉。他召集朝中重臣,命內侍將奏摺傳遞給群臣傳閱。
“諸位愛卿,瞧瞧這些奏疏,江南官場竟混亂至此!朕派趙王、顧廷燁等人前去整頓,就是要肅清吏治,如今看來,這背後的情況比朕預想的更為複雜。”
韓相公進言:“陛下,南方稅收積弊已久,正所謂沉痾須下猛藥,還望陛下下定決心,不可再姑息縱容……”
話未說完,曹琦便打斷道:“好了,朕並非前朝君王,朕的天下兵馬大元帥之職一直未卸,朕的身後是大明百萬禁軍,韓相不必擔憂,這點壓力還不足以讓朕退縮。”
韓琦拱手彎腰行禮:“陛下聖明燭照。”
雖然韓琦未提反對意見,英國公張輔卻站了出來:“陛下,此事還需考慮影響。柴家與王家皆是南方大族,和中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需防有人藉機生事。”
張輔此舉,實則是好心提醒,並無與曹琦唱反調之意。
柴家乃柴榮分支後代,趙匡胤登基後,曾下詔優待柴氏子孫,賜予 “丹書鐵券”,保證柴氏家族世襲爵位,享有諸多特權。
江南柴家這支,也是近幾代才分出去的。
當年趙氏篡奪柴家江山,曹琦亦是效仿趙大,從趙家手中奪得天下。
若處理柴家,恐引發各地趙家後代緊張恐懼,兔死狐悲之下,做出不理智之舉,甚至造反。
雖說他們還不至於威脅曹琦統治,但前朝宗室造反,定會引發天下動盪,朝廷至少一兩年無法對外用兵,還會深陷其中。
至於王家,與曹琦還有些七拐八拐的親戚關係。
皇后盛華蘭的母親是王大娘子,王大娘子的父親王老太師,便出自江南王家。
曹琦登基時,雖未對王家直接給予特殊關照,卻因盛華蘭的緣故,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吏部也將王老太師的兒子調回京都授官。
如今若處理王家,難免給人一種大義滅親之感,讓人覺得當今陛下刻薄寡恩,連皇后的孃家人都容不下。
曹琦聽了張輔的話,神色凝重,陷入沉思。他深知張輔所言絕非危言聳聽,柴家與王家的複雜背景,確實可能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
可就此姑息,又違背了整頓江南、肅清吏治的初衷。
片刻後,曹琦抬頭,目光堅定:“英國公所慮,朕亦知曉。但朕既已決心整頓江南,便不會因這些顧慮而退縮。柴家雖有前朝優待,可如今違法亂紀,危害國家,朕若因顧忌前朝舊例而放縱,如何服天下?至於王家,親戚關係也不能成為他們為非作歹的庇護。”
曹琦掃視群臣,繼續說道:“朕意已決,柴家與王家的違法之事,必須徹查到底,嚴懲不貸。但在處理過程中,要講究方式方法,務必公正合理,讓天下人明白朕並非濫施刑罰。對於柴家,可先收回其‘丹書鐵券’所享的部分特權,依法懲處違法成員。”
曹琦略作思索,又補充道:“曹一已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