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心裡長嘆口氣。 他現在真的不想見任何人,他只想躺到床上睡覺。 “看你的表情,不太歡迎我?” 許霽月問。 高成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轉身走入客廳,“你怎麼知道我在家,這麼巧?” 許霽月沒有說買通了一樓的大爺,回來就通知她。 跟著他走進房子,好奇的打量四處打量。 “你那隻貓呢?” 許霽月雙腿併攏,優雅坐在沙發上。 高成找出吹風機吹頭髮,隨意回答道,“被我吃了。” 吹風機發出呼呼的噪音。 許霽月沒有說話,只是端正的坐著。 “吃飯沒?” 見他吹完,許霽月開口問道。 高成收起吹風機,穿上外套,沒好氣說,“沒有,我才剛回來,屁股都還沒坐下。” 許霽月站起身,走到牆邊凝視那幅趙凝之送的畫,“走,我請你吃飯。” “鴻門宴是吧?” 高成走進房間,換了條加絨的褲子。 “想吃什麼?” 許霽月不施粉黛也令人炫目的臉上,沒有表情的說。 高成拔掉手機充電線,裝進兜裡,上面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和訊息,回來再回復吧。 “想吃火鍋!附近有家牛肉火鍋,還沒吃過呢。” 他說道。 許霽月嗯了聲,率先走出門。 過年的街道上依舊冷清,除了開始上班的社畜,大家都還在沉浸在過年的喜慶當中。 “不用走親戚啊?大過年的。” 高成和她並肩走著,問道。 “懶得去。” 許霽月把手放在上衣兜裡,說道。 “哦。” 高成點點頭,沉默一會兒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在我家安監控了?” “對。” 許霽月點點頭,“在你家安了幾個針孔攝像頭。” “靠,變態啊你?” 高成信以為真,嚷道。 許霽月懶得理他,只是問,“說說吧,你是怎麼想的?” “想啥?” 高成裝傻的說道。 許霽月伸出手,高成以為她要打自己,嚇得往旁邊一跳。 然而她只是伸手攏了攏長髮。 “你知道那不是我們的錯。” 她說道。 高成走回她身邊,點頭,“我知道。” 許霽月側頭看他,詢問,“那你是在發什麼脾氣?跟個孩子一樣。” 高成雙手插兜,盯著地面說,“我本來就是個孩子,不能因為我遠超同齡人的懂事和聰慧,就用大人的標準去衡量我,除此之外,我也是個孩子罷了。” 許霽月沉默一會兒,“是的,抱歉。” “大部分和我一樣的同齡人,在這個年紀,甚至都沒下過廚房,摸過生肉,你不能因為我別的方面的不同尋常,就以一種高標準去要求我,對吧?” 高成抬起頭看向她,笑道。 “對。” 許霽月認同的點頭。 高成眯眼笑問,“那你覺得我在發什麼脾氣?猜猜看。” 許霽月低下頭認真思考,過了良久,說道,“你心裡還是有仇恨,雖然你理性上認為和我們沒關係,但像你所說的,你只是個孩子,不是大人,也不是聖人,無法做到慈悲和寬容。” “所以在這種心態下,你內心深處還是仇恨著我們,無法做到從前那樣,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這就是內心的癥結所在。” 高成嘖嘖兩聲,摸摸下巴,她真是聰明過頭了。 “我說的對麼?” 許霽月轉頭看向他,眼神中充滿了自信。 “一部分,不是主要。” 高成說道。 “那你說說主要。” 許霽月不服氣的說。 高成走到一家大門緊閉的店鋪前,“不說,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我怎麼能懂?” 許霽月咄咄逼人的問。 “失算了,人家還沒開門呢,吃麥噹噹去吧。” 高成轉身說道。 許霽月跟了上去,“別岔開話題。” “別問了,你真不會懂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高成有些不耐煩的說。 “怎麼就不懂了?” 許霽月問,“你不要總是這麼消極和逃避,我們都是一個世界的人,有什麼不能理解的。” 高成停下腳步,無奈的看著她,“就像農民無法想象皇帝幹活是用金鋤頭還是銀鋤頭一樣,皇帝也不能想象農民為什麼會餓肚子,難道他們不能吃肉糜嗎?” “有些事沒有親身體會過,是永遠也不會懂的,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嗎?” 高成說道。 許霽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