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駿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隨即收回煙盒,語氣依舊誠懇:“大哥,真的不是阿龍不想還你的錢,他現在的確是遇上了事。”
“他家裡這個情況,老婆懷著孕,他老爸上了年紀,又剛做了手術,躺在床上還動不了。”
皮衣男子眼睛一眯,吐出一個菸圈,嘲諷一笑:“你這意思是?他老婆肚子我搞大的?他爺老子是我爺老子?”
“跟我有毛關係?趕緊爽快點,還錢。”
“囉囉嗦嗦的,再不還錢,把你這店砸了!”
“大哥大哥,這錢肯定要還的。”王先駿看清了借條上不僅有王龍自己的簽名,還有紅指印,心中更加沉重。
王龍染上那東西,半年不到瘦了那麼多,理髮店的營收恐怕早就被他禍害光了。
這要是真把店砸了,又是一筆巨大損失。
而且,江玉玲這次過來,就是想重新將理髮店開起來,也好有一點進賬。
王先駿無奈:“現在王龍確實人沒辦法出來,他老婆現在大著肚子,家裡情況困難,說句實話,也沒有那麼多錢還你們。”
皮衣男子彈了彈菸灰,冷冷地看著王先駿,等著他的下文。
“請你們就寬限這幾天,實在是沒有辦法才逾期的,相信你們這些天也來過這裡了,連門都沒有辦法開。”
皮衣男子敲了敲桌面,語氣不耐煩:“不要跟我扯這些鬼東西,我就是來找個還錢的人,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你說這些,是你要替王龍還我?”
“老闆,那我就直接說了,你要一個躺在病床上的六十多歲的老人家,還有一個大著肚子的人,還你這麼多三倍逾期的息錢,那確實是很難辦到。”
王先駿沒有斷句,接連著說:“但是,就按你們之前籤的來,每個月都按四分利還你息錢,他老婆找人將這店子開起來,還是能還的。”
“這實在是沒了辦法,才逾期的,他老婆之前都不知道這事,也是這會才知道。”
那皮衣男子吐了一口煙,看了一眼江玉玲,向王先駿說道:“你是他什麼人?”
這個“他”,顯然指的是王龍。
王先駿說:“阿龍叫我一聲哥。”
皮衣男子盯著王先駿看了幾秒,似乎在權衡他的話是否可信。
最終,皮衣男子冷笑一聲,將菸頭摁滅在桌上:“行,看在你這句‘哥’的份上,我給你個面子。”
“拖欠的這幾天,我不算你的了,趕緊把上個月的交來。”皮衣男子丟的菸頭,菸頭在桌面上留下一個黑色的洞。
江玉玲將身上的錢全都掏了出來,還找王先駿借了六十,這才湊夠了上個月的息錢。
那皮衣男子點了一遍錢,站起身,帶著小弟們揚長而去。
給他點菸的小弟,臨走前還不忘踹了一腳門口的凳子。
凳子在地上滾了幾圈,發出刺耳的聲響,最終歪倒在牆角。
那些人一走,江玉玲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重重地癱坐在地上。
下一秒,她的哭聲爆發出來,像是壓抑了許久的洪水終於決堤。
江玉玲歇斯底里地怒吼著:“王龍,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怎麼能借高利貸去吸毒!”
她的雙手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顫抖,猛地抓起桌上的賬本,用力地摔在地上,紙張散落一地。
“我還懷著孩子,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這些日子,我還傻傻地為這個家操勞,我還想等著你被放出來,跟你一起好好過日子,結果呢!你個怨鬼,欠這麼多的錢,就是要我的命!”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所有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