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上家裡來了幾個以前部隊裡的老友,大家喝酒談天特別高興,單老爺子提了柺杖就在客廳裡大聲開嗓。
單景川陪著單老夫人坐在沙發上聽,直到單老爺子唱完才感覺到手機已經響了有一陣了。
他看了看是顧翎顏的來電,面色柔和地走到房裡,接起來卻嚇了一跳。
“鍋子……我可以來找你嗎……”她的聲音裡很明顯地都帶上了哭腔,聽得他心裡狠狠一揪。
“發生什麼事情了?”他聲音沉了下來,“你人在哪裡?”
那邊顧翎顏顫著聲音說了幾句,他掛下電話忍了忍,還是穿上外套就往門外走。
瞿音看到他要走,忙攔下他問,“那麼晚了你要出去?”
“有點急事,媽。”他拉開大門,“幫我和爺爺奶奶說一聲,我明天再來陪他們。”
他從小性子就穩當,做事很有分寸,瞿音見他臉色確實不太好,看了眼單利恰好沒注意,叮囑了兩句就讓人來幫他開車。
…
單景川趕到的時候,顧翎顏身邊已經東倒西歪躺著三四個啤酒罐,她小小一個人抱著膝坐在便利店門口的垃圾桶旁,瑟縮著像被人拋棄的流浪小狗。
“起來。”他看到她喝酒了,臉色更沉,伸手一把將她拉起來,“喝那麼多酒成什麼樣子。”
她軟綿綿地靠在他胸前,蒙著眼睛對他說,“一直那麼兇……真不知道喜歡你什麼……”
她人醉醺醺的、說出來的話也斷斷續續,他聽了好久才聽懂,皺著眉問,“到底怎麼了跑在外面不回家?”
“家?!”她拔高聲音叫了一聲,“我怎麼會有家?”
沒等他說話,她拉著他的手自己在原地轉了圈,“我怎麼會有家呢?她把外面的男人都帶回家裡來了,還當著那個老男人的面想打我……”
“我早就沒有家了……誰都厭惡我……”她一下子又蹲了下來,“你有爸爸媽媽對你那麼好,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地過年……我什麼都沒有……”
所有人都在歡聚慶祝新年的時候,女孩子哭得傷心欲絕、襯著四周震耳欲聾的煙火聲,把單景川的心生生拉開一個口子。
她年紀才那麼小,卻要承受那麼多孤獨,那麼纖細的臂膀,怎麼幫助她一個人撐到現在的?
他慢慢蹲下身來,抬起她窩在手臂裡的臉,仔細地用手擦拭她滿臉的眼淚,平靜地注視著她。
趁她愣神之際,他伸手將她一把橫抱起來,緩緩開口,“你有我。”
當初剛剛確定關係的時候,她覺得這是一個玩笑,自己瘋了,比她大八歲的男人也腦子被門夾了陪著她一起瘋。
可現在她正把自己從前最不屑的軟弱一面全部攤開來展露給他,用自己全部的運氣來祈禱這條路可以走不到盡頭。
這樣的感情怎麼可能再稱作是一段笑話。
***
顧翎顏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嘴角還是帶著一絲夾著酒意的傻笑。
叱吒風雲的上校哥哥人生第一次開房,被賓館的老闆當作是拐賣未成年的怪叔叔、差點報警。
此刻怪叔叔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側臉依舊嚴肅而板滯,如果不是電視上放的是動物世界,她會覺得他在看剖析重大殺人案。
“頭髮吹乾沒有?”他見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從沙發上走過來接過她手上的毛巾,看了看她還溼漉漉的頭髮,坐在她身邊幫她擦。
顧翎顏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氣,暈乎乎軟趴趴地往他身上倒,他一邊要幫她擦頭髮、一邊要把她扶正,“坐坐好。”
“做、做、好?”她從毛巾裡露出巴掌大的一張臉,仰著頭朝他笑,兩個小酒窩一閃一閃,“鍋子哥哥你真帥。”
單景川手一頓,她立馬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