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境遇,千差萬別。
李思哲當年與九胡人的一戰,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有人扶搖直上,有人戰損殞命,有人坎坷顛簸……
蘇策算是其中的幸運兒,屢次大戰,次次有功,坐穩了涇陽縣伯的爵位。
但是當時與蘇策同在小河烽燧堡的周正卻坎坷異常,李思哲決戰,他緊趕慢趕的只有追擊之功,之後一年多來更是寸功無利,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是他的出身。
鹽商出身的周正,雖然家中小有餘財,但是在軍中或者是在一個大乾的官場中,商人出身就決定了這個人走的不遠。
因此,周正的經歷只能說坎坷異常,當年的安北都護府的定北軍,有一部分人變成了安北都督府的守軍,周正升至軍中旅帥後,被調到了軍中輜重隊,任職三個月不到更是趕上了草原大雨,負責的輜重隊晚了兩日才將物資送到,失期之罪便被按在了頭上。
上官念起身上帶著武勳,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免去了官身,逐出了軍隊。
這個時候二皇子要剿滅螻蛄,周正就被選中,作為暗樁,先是被北地螻蛄吸納,之後更是在北地螻蛄剿滅前的半年被北地螻蛄排去了長安城。
畢竟螻蛄也需要新鮮血液,周正這樣在軍中被排擠,自己既懂得商業運作,又懂得廝殺的人也是罕見,於是周正搖身一變就成了長安螻蛄的一部分,現在頂著長安戴氏的名頭,每天於長安城中奔走,為戴氏漕運之事出力。
想到這些日子在長安城傳得沸沸揚揚的涇陽縣伯蘇策,周正也隱瞞了他與蘇策相識的過往,其目的不理不言而喻。
即是身有重任,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性命。
周正現在其實是大乾牡丹內衛,埋在長安螻蛄當中的暗樁之一,其他暗樁是誰,周正並不瞭解。只是知道在長安螻蛄當中還有人和他一樣。
對於蘇策的現狀,周正只能說羨慕,甚至有些嫉妒於蘇策,不過周正也想過,若是此次事情做得漂亮,他未嘗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身為一個牡丹內衛,每日以假面示人,行走於黑暗中,功績不顯。不過周正得到了牡丹內衛中郎將的保證,家中的老二以後會有一份好前程,商人卑賤,不是坐擁很多錢財,就能夠被人看得起的。
身為商人出身的這些苦,周正都吃過,所以說他也不願意讓家裡邊的人再去受到商人出身的羈絆。
當時牡丹內衛接觸周正的時候,他滿口答應了下來,只是這一年多來的暗樁生活,讓周正每日都生活在高度的緊張當中,生怕自己錯了話,做錯了事,成為長安城的水渠中多一具無名的屍體。
周正常傳回的訊息越多,周正越發感覺到長安螻蛄的氣數已盡,斬去這樣一個毒瘤時間,只是等待時機成熟而已。
李常這些日子和這幾天和長安戴氏的接觸,實際上接觸的人正是周正,聽到李常說蘇塞有了孩子,周正感慨良多,但是面上只能夠裝作不認識。
當年烽燧堡六人的境遇只有周正最為清楚,蘇策封爵,李寂戰死,其他三人去了安西都護府。
去安西都護府的三人現在活著還是死了,周正其實這一年多來,已經失去了他們的聯絡。
這幾天跟李常聊得很開心,可能是兩人都是曾經安北都護府的那一支老軍的身份,讓兩人有了很多交談的話題。
對外周正只說是安北都護府出身,並未詳談他當年從戎的具體經歷,只說事情都過去了,他只想著榮華富貴。
李常沒有多想,只是回家提起了一嘴周正,而這兩個字,也讓蘇策明白了牡丹內衛所謂的暗樁都是誰?
二皇子這兩天假借於打獵之名去了渭水河邊,夜裡去蘇莊與蘇策交了底。
暗樁只有三人,一個是戴氏的馬伕,一個是戴氏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