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微風拂過,送來陣陣清香。
由於正在授課,曹琦幾人不便進入,便站在外面旁聽。
“咳。各位,先停停,上午的詩賦背誦,明早繼續。”
“眼看會試臨近,你們的策論最為薄弱,應該多多研習。”
莊學究早就有所準備,執起一本典籍,“老夫今日就用這本《孔子家語》舉例,隨便翻開一頁,以其中的聖賢之語為題,由你們進行策論。”
學堂上的眾人紛紛停筆,靜待莊學究的策論題目。
莊老學究翻開了《孔子家語》,用手指輕點裡面的一句話,撫須而笑:“這題……倒是應景。諸位聽好了,策論題目是,立嫡長乎?立賢能乎?孰佳?”
顧廷燁也笑了,揶揄道:“果然應景,如今京城最熱門的話題,便是兗王和邕王的立儲之爭。”
盛長柏忍不住說道,“先生,此題怕是不妥吧?”
畢竟,這個題目涉及當下最為敏感的立儲立嗣問題,這般聚眾議論……終歸是不好。
莊老學究卻擺手,“無妨無妨,現如今的京城,即便是個茶館,也常有人議論此事。我們關起門,私下探討,只需諸位不要洩露出去,不妨事的。”
外面的曹琦不禁感嘆這老頭兒的膽子真大,竟敢私議立儲之事?幸虧這是“與士大夫共天下”的宋朝,要是換做明清時期……盛家估計得滿門抄斬。
顧廷燁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放下手中的毛筆,首先表達出了自己的觀點。
“既然先生說無妨,那咱們就論一論。當今的官家並無子嗣,大臣們紛紛逼著陛下過繼宗親為太子。邕王年長,卻資質平庸,毫無政績,但他唯一的優點就是妻妾成群,日夜耕耘,累得眼冒金星了,留下一大院子的兒女……”
長柏覺得此言過於露骨,連忙打斷了顧廷燁的發言。
“顧二哥,說話注意些,這裡還有女眷呢。”
顧廷燁這才想起屏風對面的盛家姐妹,語氣立刻變得平淡,“哦,邕王年長,子嗣又多,立他便是了,還有什麼可爭?”
長楓卻有不同的觀點,他辯駁道:“兗王,只比邕王小半歲,雖兗王只有一子,但父子二人俱是精明強幹,甚得人望。有此賢王為儲,也是為國家社稷著想。”
顧廷燁挑眉道,“小半歲也是小啊,總不能越過長幼齒序。名不正則言不順,若是天底下的人都以才華為首,那也就罷了,偏偏大家要先論出身的高低貴賤,這事兒啊,就是這麼鬧出來的。”
長楓笑道:“顧二哥說得輕巧,這是皇位,又不是小門小戶搶田地鋪子。若不論清了名分,豈不亂了套?”
莊老學究看向首座的長柏,開口問道:“長柏,你說呢?”
長柏起身行禮道:“先生,學生認為應立嫡長。秦始皇廢長子扶蘇,立胡亥,導致秦朝二世而亡,縱觀古今,多少朝代更替都是因為廢長立幼而起的禍端。”
後排的長楓再次發言,梗著脖子說道:“也不盡然,漢武帝就不是嫡長子,但他繼位之後卻能富國強兵,掃平匈奴,建立了不世功勳。可見,不立長子,也不一定是件壞事。”
顧廷燁笑著糾正道,“可漢景帝立劉徹為太子之前,也是先扶正了他的生母王美人為皇后,理法上是順理成章。由此看來,劉徹登上皇位也是立嫡。”
眼看自己哥哥落入下方,屏風另一邊的墨蘭突然開口,有意幫著親生哥哥長楓說話。
“二叔別忘了,西晉之時,滿朝皆知惠帝愚笨,可為了嫡長依舊立了他,這才有了後來的賈南風專政和八王之亂。若當初立了別的小皇子,也不至於落得退守江南呀。”
牆外的曹琦暗暗發笑,這場策論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變了味道,眾人的觀點全都與自己出身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