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又大,好像伸手就能夠到。”
老喻不知什麼時候也出來了,單腳扶著牆站著,說:“看哪!一顆流星!”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什麼都沒有,感覺他又在故意開玩笑,我便故意問他說:“那你許的什麼願啊?”
他到一本正經地說:“這裡天天那麼多流星,還許願,怎麼那麼貪心哪。”這時客棧老闆也附和說,這裡流星確實很多。
我想把眼前的這一幕拍下來,老喻說:“卡片機拍不到的。要用專業點的機器,有個三腳架,曝光個幾個小時才行。”我不信,用相機拍了一張,果然,只是一片黑暗。客棧老闆說有個客人帶了專業的裝置,可以去問他借過來。我正躍躍欲試,唐寧傑卻拉住我,說:“不用拍了吧,這樣看看挺好的啊。”
我點點頭,老喻和店老闆進屋去了,我們仍舊站在院子裡看星星。仰頭久了,脖子很是吃不消。唐寧傑拉我平躺到院子裡一個木頭搭起來的臺子上。儘管臺子是木頭的,但在這夜裡仍然很冰冷,還有些溼漉漉的。剛躺下去身上直起雞皮疙瘩,適應了一會才好。
我們都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星空。有好一會,我甚至產生了錯覺,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仰望星空,還是在俯瞰大海。那種浩瀚的感覺是何其相似!沉浸在安寧和喜悅中,恨不得把這美景刻在腦子裡,永生相伴。
“要是總能看到這樣的星空,該有多好。”我輕輕地說。
“別擔心。即使有一天我們失去了對這天空的記憶,只要記得曾經遙望,那感覺就依然會讓人沉迷。”唐寧傑的聲音低沉而感人。這句話很美,好像散文詩一般,讓我禁不住在心裡默唸,對此情此景,充滿了不捨。
我忽然想起來什麼,猛地坐起來,從口袋裡翻出那張紙,開啟遞給唐寧傑。
那是我在他們打牌的時候畫的一幅小畫。畫面上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背影,前面是雪山和湖泊。男人端正的坐著,女人側著臉看他,彷佛在傾聽他的講話。構圖並不算有創意,但這卻是我們在仙乃日珍珠海時的情景。
這也是我所想到的,唯一能夠讓瞬間成為永恆的辦法了。現在此刻,是如此的美妙,卻又如此的脆弱。
唐寧傑也坐起來,藉著院子裡的燈光,仔細地看著那幅畫,什麼都沒說。
“送給你吧”,我輕聲說。
他沉默著。半響,他把畫又遞迴到我的手上。他說:“你知道,我現在一直是這樣。有些東西,我沒法帶走。”他低下頭,一直沒有看我。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63】夢醒了
或許,在他看來,旅行只是一路的披荊斬棘,沒有片刻的流連忘返,所以他體會不到我的多愁善感。或許,他不願有任何“日復一日”的束縛,不願像西緒福斯一樣,做巨石的奴僕。哪怕是一幅僅僅是承載了一點飄渺的希望和卑微的敬仰的畫,他也不能接受。或許,他只是太過於沉迷自己的世界,對別人,哪怕是虛偽地取悅別人也不願意去做。尤其,是對於一個像我這樣的“陌生人”。
我有種夢醒時分的感覺,周圍帶有夢幻色彩的景象原來是夜的魔法,在眼前疾馳而去,只剩下我和唐寧傑暴露在這冰冷而又真實的夜色中。我覺得自己被誤解了,很衝動的想解釋什麼,可又不知如何開口。我的心壓抑得要命,卻又得裝作絲毫不在意的樣子,於是笑嘻嘻的說,“很有眼光嘛,確實不值得收藏。”又把那幅畫疊好塞進口袋。
老喻從屋子裡蹦出來,衝我嚷著說:“蛋清,那天的玉米哪去了?拿過來烤烤,肚子都餓了。”
我真感激他把我從這尷尬中解救出來,答應了一聲便跑過去拿玉米。老喻蹦進廚房去烤玉米,我回房間。經過院子時,看到唐寧傑還坐在臺子上,依然是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