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真幸運。”
“是的,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
羅伊斯頓夫人突然覺得自己竟然和一個強盜談這種問題,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從他的聲音裡可以聽得出來,他所說的話都是很真誠的。
他的用:字措詞都象個很有教養的紳士。她好奇地盯著她,望著他那流露出仁慈、堅定的嘴唇弧線,那兩端微微往上翹的弧線,和伯爵的薄嘴唇不同,似乎隱藏著一抹神秘的笑意。
“你是誰?”她問道。
“向一個強盜問這個問題,不是很可笑嗎?我們向來是匿名的。”他避不作答。 “是的,不過我懷疑你是跟別人打賭,所以才來搶劫我,也許你只是為了找樂子。”
他微笑了。
“你也許會做這種事,羅伊斯頓夫人,但是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強盜。”
“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這麼‘出名’,只要是住在柏萊頓或倫敦附近的人,哪一個會不知道你?” 他的話裡一點也沒有讚美的意思,羅伊斯頓夫人低聲說:“從你說話的態度來看,我想你是說我……聲名狼藉。”
“我不會那麼無禮的對你說這種活。”
“但是你心裡這麼想。”
“我怎麼想又有什麼關係呢?” “外界對我的傳聞很多,我不知道你聽到些什麼。”
“聽到的很多,不過我只相信一半。”
“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麼,又怎麼知道你相信的是不是事實呢?”
他笑了,因為她說話的樣子象個孩子,而不象成熟的女人。
“你非常美,羅伊斯頓夫人!”他停了一會兒說道。“所以我很替你惋惜。”
“惋惜什麼?”她問。
“惋惜你的名字竟然和酒吧裡的醉漢、俱樂部裡的紈絝子弟連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她憤怒地問;他做了個手勢,然後把目光望向樹林。月光穿過樹梢,為長滿青苔的地面灑下一面晶亮的銀網。
“謠傳和醜聞跟風一樣,是無所不至的。”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發現眼前的景色是那麼寧靜美好。
她突然覺得他給了她一雙新的眼睛,讓她看到過去從沒有注意到的事物,樹下這份寧謐安詳,正是她一向渴望卻追求不到的。
他們沉默了好久。
“我想你會了解的。”他低沉有力地說著,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這個奇特的場面使她不知所措,於是她把戒指遞給他,很快地說:“把這個拿去,讓我走吧!”
“你把戒指收回去!”
“真的嗎?”
“你說那是你母親的遺物。”
“是的。”
“我相信你。”
“我以為你不會相信的。”
“你會發現我不是容易受騙的。”
她眼中有點不悅的神色,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她定定地望著他。忽然他換了一種聲調說:“我差點忘了自已是強盜,既然我讓你把戒指留下,你應該給我價值相等的報償。”
羅伊斯頓夫人向馬車瞥了一眼,回過頭來看著他。
“我身上沒有其他東西了。”她說。
她靜靜地站著,望著他唇邊浮起的笑意。
他走了過去,托起她的臉,然後雙臂環抱著她,他的唇壓上了她。
一剎那間,她覺得這是幻覺,是不可能發生的。
但是一股她從沒有感受過的熱流卻自體內升起,直衝到她的喉嚨。
那種難以形容的甜美溫馨似乎和這個銀色世界融為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