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隨玉的低語,聽不真切,但聽著她的聲音,很容易就入眠了。
“你的身子很僵硬,這樣睡得著嗎?”聶泱雍彎身,在她耳畔低語。
隨玉睜大了眼,瞪著火堆,不敢往五哥那兒看。他的聲音在低語時,總有一股磁性,讓她想起他的嘴唇、他的胸膛。噢,她實在太齷齪了!
“五哥……我還是……還是找個地方閉目養神就行了,躺在這裡,你也不舒服……”語畢,欲迅速爬起,卻被放在腰間的手掌制住。
她嚥了口口水。上了陸地,她是女裝打扮的,女孩家的衣衫稍顯薄了點,五哥的體溫藉由他的手傳了過來,顯得有些滾燙。
“五哥……”她是不是做了什麼難以挽回的事,五哥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她?
“我以為這樣你會睡得舒服點。”
她敏感地感覺到他觸控她的頭髮,惱著臉,有些欲哭無淚的。“我……我不困……”
“不困?那好,乖乖躺著,聽我說個故事好了。”
“說故事?”她不是孩子啊,從小也沒聽過五哥說過什麼故事來哄她。
聶泱雍的唇碰觸她的黑髮。她的身子依舊是僵硬如死屍,跟他這麼親近真讓她難以接受嗎?
“五哥要說……說什麼故事?”她試探地問。要說故事,她能接受,可千萬不要再欺負她了。再欺負她,她只會覺得自己心術不正,定力不夠。
“故事嘛……”他沉思了會,露出詭笑,在她耳畔說:“很久很久以前呢……”
“嗤。”她鬆了心,低笑出口。
他挑起眉。“故事還沒提,你就在笑,笑什麼?愛笑可也不是這個笑法,是存心教我自信心受損嗎?”
“不不不,五哥的口吻像說書人一樣,傳統而有趣。”是怎麼想也無法想像五哥拿著把扇子,帶頂瓜帽,口若懸河的說起故事來。
“瞧你說的,像聽過說書人說故事似的。”他隨口應道,將一半心神分在對話上。她不再結巴而緊張,是他的作法奏效了嗎?他可從未主動去取悅一個人,這種感覺……並不勉強。
“從小,我讀不下書時,義父是曾扮過說書人的樣兒,說故事給我聽過。”她笑道。
“哦?”樊老倒是盡心盡力的教養她。“你義父可曾說過一間破廟的故事?”
“破廟?”她想了想。“啊,五哥提的是……我在破廟裡被五哥發現的事嗎?”她輕聲問,不覺查克眼睛倏地張開。
“嗯。”
“義父提得不多,只說我在破廟被五哥發現,就帶回了島上。”事實上,她對過往並沒有深刻的印象,也不願再追索過去。
聶泱雍在笑,他的笑僅僅是勾起嘴角,卻給人壞壞的感覺。他隨意玩弄她的髮絲,低語:“很久很久以前嘛,有一個小姑娘就窩在這破廟裡,我避雨就正巧瞧見了她,她差不多連我的腰間都不到吧,問她爹孃,她說爹孃都去世了,她便以廟為家住了下來,我瞧她笑得可愛,所以就騙回島上了。”
“嗤。”她忍不住露笑。“我可一點記憶都沒有了。”五哥說故事的方式一點也不有趣,簡潔得可以,如果沒猜錯,他是頭一遭說故事吧?心頭暖暖的,能被五哥收留是奇蹟。如果當年沒有遇見他,也許她的命運就全然不同了,遇不上五哥,即使有幸瞧見了他,他也不會回頭看她一眼……
迴歸記憶中最初的印象是一片黑濛濛的,看不見任何東西,然後逐漸的,五哥的影像襯了出來,化為燦爛的光引導著她,接著五哥就佔據了她所有的記憶,那一片黑濛濛的背景褪了色,像——泛黃的破廟……
她眨了眨眼,竟有些重疊了現下的破廟。她的心涼了下,連忙閉上眼,不敢再瞧著破廟裡的一景一物。胸口在抽動,不知道在怕什麼,但就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