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人會成長,多希望她永遠停留在這個年紀,永遠是他的小小隨玉。
“神父不相信查克嗎?”她開了口,問起他先前進門時的怪異言行。“我以為你們是來自同一國家的人,他來了,你也有人作伴。”
“我是個傳教士,我的家鄉在上帝那兒。”他笑了,又看了一眼船模,收斂心神,拿下她的冷饅頭。“你的身子不好,少吃這些過夜的冷食。早飯在這兒,快點用吧,五爺在北島等著你呢。”
隨玉縮了縮肩。北島啊,再武兄不在時,就輪到她跟五哥上北邊的島了,可怕可怕,幾個月裡總要讓她輪上一次的。
“怕嗎?有五爺在,你不必怕的。”
“就因為有他在,我才怕。他是個魔鬼啊,神父。”她誇張的嘆口氣,是認了命。
“狐狸王確實是個魔鬼。”他贊同道,但隨即又否定:“在很多人眼裡,他是世上的魔鬼,但對狐狸島上的人而言,他的身分只差上帝一截,孩子。”唯有對她,狐狸王既是魔鬼又是上帝。
五爺花在她身上的心思看似與再武相同,實則私心偏頗不少。花了大量的時間教育她,初時他來島上傳教,始終無法理解五爺怎會如此眷顧一名小小女孩,但隨著她成長及五爺逐漸明朗的態度,他開始瞭解五爺隱藏在背後的目的。
老實說,那樣的目的讓他十分的——錯愕,但錯愕之餘,也不得不承認狐狸王當初的做法是正確的。
隨玉苦惱地又吐了口氣,十年來嘆息的總集都沒有今兒個來得多。她指著自己年輕的臉孔。
“神父,我扮起男人來,是不是一點男人味都沒有?”上北島時,她就是男人的樊隨玉了。在外人的眼裡,守護狐狸王的樊護衛是男兒身,但隨著年紀增長,不免老招來一些無聊人士調侃她。
沙神父微笑。“你本是姑娘家,雖沒有男人味,但誰會相信狐狸王身邊會有一個女護衛?那對他會是一種侮辱,你就忍忍吧,隨玉。”最多,只是被人笑笑而已。沒說出口,是怕傷了她的心。
她看似大而化之、隨遇而安,實則心思脆弱。不管有沒有人發現,這孩子的確已逐漸開始散發花香般的氣味了。
那是女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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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島,走私者的天堂。
以沙神父的教堂為中線,以南非狐狸令不可進入;外來的走私者只能停留在北島,進行走私品的交易活動。
交易分私下與公開,任君選擇,狐狸島只提供場所。自海禁以後,大明律令明文規定在國土上發現走私者必處嚴刑,累其家族;於是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轉上了海島交易,鑽出了大明律令的漏洞。
而在東南沿海一帶走私交易的海島又以雙嶼及狐狸島作為兩大根據地。雙嶼是一般百姓耳熟能詳的,幾乎走私的番人都會往那兒走上一回,而狐狸島則是走私者之間的秘密天堂。
在這座天堂裡,是不受拘束的交易熱潮。四周偶爾有武裝島民走動,但並不干涉任何交易活動。大明朝的海商與番人交談,彈指間賣出了絲綢、茶葉、藥材等等,同時收購了象牙、乳香、水晶跟珍賈的銀幣。也有的結合了彼此的力量,直接將中國的特產輸往歐洲,賺上百倍有餘的利潤。
“龍……龍涎香嗎?”隨玉始終跟在聶泱雍身後七步遠的距離,圓圓的笑臉迎人,偶爾停下腳步聽海商交談。
“樊護衛也知道嗎?現下宮中極缺龍涎香,願以高價收購,可那些蕃人真奸,把價錢提上了兩倍不止。啐,欺咱們沒有足夠的財力造船往歐洲,吃定咱們了。”中國的海商咬牙切齒的。
“喔。”龍涎香是抹香鯨的腸道分泌之物,具有奇特的香味,是很好的香料安定劑,莫怪這幾日五哥預備前往西洋的商船上,列有大量龍涎香的採購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