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漢書院在湖北就如荊南書院在襄陽,國子監在全天下,那是一省頭籌,是省學。每月皆有官課,上自總督下到武昌知府,一應官員每月講課一次。江夏縣、漢陽縣令等亦來講課。
可以說整個湖北有門路的人家的子孫,多是把兒孫送去江漢書院讀書,即便是李氏族學,只要考中秀才者也都要送去江漢入學。
李元清眼巴巴的把自己兒子送去李氏族學,除了想讓兒子順利考取秀才之外,就是巴望著江漢書院。到時侯有李氏在外使勁,陳詩在裡面用力,李永成進江漢還不是十拿九穩?
若是李盈盈真和袁氏定了親,那麼可以想象得到,李永成接下去的路必定是一帆風順,至少在考取舉人之前不會再有障礙。
李元清從隨州回到家中,就立刻給武昌的陳詩去了一封信,把事情原委交代了一片,然後讓他好好觀察一下那個袁氏子。
陳詩是江漢書院的主講,名氣又大,書院中的地位相當高,沒過兩天就把那個袁氏子的品學調查個清清楚楚,隨後給李元清回了一封信。
看了陳詩的信之後,李元清發愁了,這個袁氏子真就不怎麼樣,可隨州那邊又已經給他通了訊息,他叔母很相中李盈盈,一旁的袁氏婦人也看中了女兒的模樣,兩邊已經在商議納聘之事了。
事關兒子前途,一家人的命運,又有宗家和袁氏一門的沉重分量,李元清這個時候要開口拒絕可是很考驗人勇氣的。
“兄長,我現在已經辭了漢江書院的主講。”正在埋頭悶行的李元清被陳詩突然冒出的這句話給嚇了一大跳,江漢書院是直省書院,那裡的一個主講,說出去都是湖北士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甚至許多人想削尖腦袋往裡鑽都困難,自己兄弟怎麼就…………
“小弟已受聘鄖陽書院山長一職,這就是前去赴任的。”陳詩簡單的一句話,裡面卻包含了他沉重的用心,他這是在給李永成謀最後一條後路。
如果李元清拒絕了袁氏的婚事,那無疑就會惹怒了他叔母和安陸袁氏一門,在這種情況下李永成再想在李氏族學中安然受習怕就是不可能的事了。甚至袁氏要真的勃然大怒,放出話去,隨州李氏迫於兩家的關係和這事上李元清的“不對”,極有可能犧牲掉李元清這一支旁支來換取與袁氏一門關係的修復,那樣的話李永成不說實在德安府就算是襄陽府怕都難以立足了。
如此,陳詩在江漢書院這兒就只能是乾著急,他畢竟只是一主講,雖然大有聲名,可江漢書院上有山長、副山長,中間也有一批地位相當的主講,陳詩並沒有決定性的力量。可他要是一方書院山長,那就能輕易地照顧到李永成了。鄖陽書院是鄖陽府的府學,裡面的學生都是要有秀才功名的,但這只是一種正途,還多的是附聽生,李永成完全可以鑽一下空子,走一下後門。
陳詩相信,有了自己的悉心教導,加上潑出這張臉皮的相護,李永成透過院試得到一秀才功名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只是接下去的舉人,要過鄉試卻是說不準了。
鄉試又名‘秋闈’,在京師和各省省府舉行。其考官是由皇帝親自任命的在京翰林和進士出身的各部院官擔任。
以隨州李氏的影響力,若是全力照顧,李永成即使文學稍差也該能夠透過,畢竟李家的老爺子當過一省學政,子弟門生數不勝數。可要是李氏不說話,袁氏使倒勁,那除非是真遇到一個鐵面無私的人,李永成自身的才學又夠,否則的話可能性真就微乎其微。
這世道就是如此!陳詩暗歎了一聲,自己能夠做的也只是如此了!該如何抉擇,還是要看李元清自己的決定。作為一個外人,剛才的那句勸言已經是靠著親密的情分說的了,再勸就過分了。
想到自己冰雪聰明的侄女,可能要配一個花眠柳宿的浪蕩公子哥,陳詩心裡就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