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楚沉夏目光飄渺望向遠處,沒有再說話。
坐著的劉衍見他不說話,也彷彿被棉花堵了喉嚨,說不出話來,掙扎了許久,才吐出一個字來,“你……”
只可惜聲音太輕,楚沉夏又在神遊,所以沒有聽見,平時爽快的劉衍今日不知為何扭捏起來,自嘲地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還是沒說出口。
正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楚沉夏忽然回醒過後,偏頭問道:“殿下真的要搭救朱家嗎?”
劉衍見他自己提起這事,心中歡喜,忙用劉正聲的話回道:“如果這次不救朱家,那麼下一次就是季氏,再一下次就是其他大臣,直到他將我身邊所有勢力都斬乾淨了,便是我東宮之災了。”
楚沉夏點了點頭,目光點在地上,沉聲道:“我知道,對東宮對殿下來說,搭救朱家是必行之策,只是對我來說,恐怕難以做到。”
劉衍跟著他將目光點在地上,音調平和道:“我也知道我這樣做,很為難你,可是你的想法很多,顧慮的也很周全,如果沒有你,我擔心憑東宮的力量不足以搭救朱家。”
楚沉夏抬眸看著劉衍,劉衍察覺到他盯在自己臉上的視線,心中內疚又不安,始終不敢抬頭看他。
朱家和季氏,於他而言,揹負瞭如何沉重的仇恨?他能夠對這件事情不聞不問,已是極限,又怎麼可能出手相救?
那些慘死的親人在地底下又該如何指著他的脊樑質問?楚沉夏幾乎沒有思考地脫口而出道:“對不起,殿下,恕我無能為力。”
劉衍點在地面的目光緊緊一頓,心中微微嘆息,表面卻低笑了一聲道:“沒事,早知道你不會答應的,不過是想再試試而已,是我為難你了,你犯不著和我道歉。”
正在二人說話的時候,陸執忽然急匆匆衝了進來,走到二人面前大口喘息道:“殿下……殿下……不好啦……皇上病重,太醫院……所有御醫都去了……”
劉衍如被針扎一般,一下子跳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急呼道:“什麼?!半容在哪裡,快找到她,一同進宮去!”
“孫大夫和若渝姑娘去山中採藥了。”陸執平復了氣息,一口氣說道。
劉衍皺眉道:“什麼時辰去的?”
“大概半個時辰以前。”
楚沉夏估摸道:“半容不會騎馬,想必是坐的馬車,殿下現在去追,或許能追上她們,才半個時辰,應該離山路還有一段時間,或許今日人多,她們連城門都未出也尚未可知。”
劉衍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腳步生風一般跑出了院子,陸執忙跟上前去,卻被楚沉夏攔住。
“你先去宣武門等著殿下,順道打聽一下哪個大臣是最早到皇宮的。”
對於楚沉夏的叮囑,陸執不是很明白,但還是皺著眉頭應下了,也是一溜煙就跑出來院子。
如果皇帝病重駕崩,那麼建康會變成什麼樣?楚沉夏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應當即刻召集各隊人馬,悄悄守在皇宮周圍,以應對變策。萬一皇帝駕崩,劉彧安排好的人也不會因此得逞。
可是如果皇帝沒死,那麼他醒來之後必定會龍顏大怒,更有大臣煽風點火,說是太子迫不及待要坐上皇位,再把皇帝無緣無故病重的事一聯想,那太子真是無從辯解。
思來想去,楚沉夏到底還是沒敢跨出那一步。
劉衍找到半容之後,風風火火便闖進了皇宮,見大殿中那些御醫顫顫巍巍,拿針的手都抖個不停,便知道事情不太妙。
那些御醫見到半容,眼眸中黯淡下去的光忽然一盛,自覺地讓開了路,半容聽完他們的描述,又為皇帝把起脈來。
她只觸了一下,便放開了手,該是心中已有定數,只是劉衍見她臉上陰雲密佈,神色異常,又忍不住問道:“父皇的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