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說。
大家只能上了山。
大人們都垂頭喪氣、悄無聲息地走著。
這種低氣壓低得嚇人。
害得孩子們也大氣都不敢出。
連最愛鬧騰的田三妹,都噤了聲。
他們也已經意識到,雖然回了老家,卻無家可歸了。
作為老家的流浪兒,這種感覺,比逃荒還悲慘。
逃荒的時候,大家的處境都差不多,所以誰也不會對誰瞧不起。
可現在是在村子裡。
不論好壞,家家都有自己的房子,老婆孩子熱炕頭。
他們家卻在眾目睽睽下,睡在野外。
情何以堪?
金鳳看到父母臉色凝重,心裡也很著急,不知不覺地,臉上又出現了豆大的汗珠。
她怕父母看見擔心,趕緊自己擦了去。
可能是大家心情都不好影響了運氣,他們今天什麼都沒有找到。
搞得大家心情更不好了。
“爹,咱們把那棵樹砍回家當柴火吧!”
金鳳指著一棵長相奇特的樹對田老大說。
那棵樹確實長得怪異。
樹幹上有一個碗口粗的大樹瘤。
樹瘤裡面,是一坨泥土。
泥土上長滿了雜草。
他覺得是體貼的閨女看到他們一無所獲,安慰他的。
“閨女,咱們需要找乾的樹木當柴火。這種溼的樹木,咱們不要,點不著。”
若是平時,為博閨女一笑,閨女想要月亮他都得想辦法上天給他摘,更別說一棵小小的樹了。
不就是費點力氣砍麼?他又不是沒有力氣。
但今天,他真的沒有心氣兒,連帶著也沒有力氣去做無用功了。
“娘,我要這棵樹。”
金鳳見爹不想動,轉而懇求娘。
娘其實也動不了了。
但想到閨女的本事.......
“他爹,閨女要樹,你還不快點去砍?怎麼當爹的?”
田大嫂問。
“這——”
田老大一看這綠油油的大樹,啥用也沒有,怎麼也提不起興趣來。
“不是我說你金鳳,你這個小孩也太不懂事兒了。全家今天出來找柴火,一截幹木頭都沒有撿著。你還讓大家花力氣去砍這麼一棵活樹抬回去,你這不是添亂麼?”
田二嫂可逮著機會批評金鳳了。
這一路她都不敢罵出口,把她憋得夠嗆。
眼下這個對錯一目瞭然的情況,她罵得理所當然,罵得痛快淋漓。
她覺得沒有人敢反對她。
“娘——”
一向隨和的金鳳,這次卻一點也不妥協,摟著孃的脖子撒嬌。
這下,連一直無條件支援她的兩個哥哥,都覺得她有點無理取鬧了。
妹妹今天怎麼這麼不通情理?
大人們本來就不開心,哪還有心情抬一棵樹回去啊?
“你們到底砍不砍啊?不砍我自己來!”
田大嫂看到大家都站著不動,生氣了。
她心想:我閨女要這棵樹,自有她的道理。
就算沒有道理,我這麼好的閨女,要一棵樹,有什麼大不了的?
“砍,必須砍!”田老二笑得很勉強。
“現在點不燃,曬曬不就點得燃了麼,對不對金鳳?”
他故意輕鬆地說。
其實他心裡一點也不輕鬆。
他早上眼看著母親的熱臉貼了村長女人的冷屁股,胸中火冒三丈。
那是他把臉面看得比金錢還貴重的母親,怎麼能被人這麼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