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沒有過錯的。”柳皓雪忍住隱隱的牙酸,細聲細氣的回道:“再則,這是皇上的孩子,自然也是臣妾的孩子。無論是誰所出,臣妾都是他的嫡母。”
“只是皇后這般認為,別人可未必會如你所想認你這位孃親。”宮祈雲懶懶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封開了封的信函遞給柳皓雪:“皇后還是自己看吧。”
“皇后只想著銀霜芷梅與寧榮華所配的香料犯衝,會如同慢性毒藥一般致胎兒於死命,反倒是忽視了事態的中心。”宮祈雲看著柳皓雪有些掛不住的臉色,嘆了口氣:“四娘,我之前和你說什麼來著?”
“不可輕易放鬆對任何一個妃嬪的注意,哪怕那個人是握在自個兒指尖被自個兒掌握的棋子,也不能輕易鬆懈。”柳皓雪垂首,有些挫敗的答道:“臣妾知錯了。”
“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怪你。”宮祈雲抬手拍了拍柳皓雪的肩膀,將她攬入懷著繼續說道:“你也是想到一來母子連心,瑞婉儀不會做出這樣賣子求生的決定;二來賢妃年輕氣盛,如何肯接受別人的孩子?”
“別說懷胎十月的艱辛,就只說孩子對後宮嬪妃的重要性,瑞婉儀如何捨得。”柳皓雪有些黯然:“那,可是她的親生骨肉呢。”
將自己剛一出生的孩子就歸到別人的名下,換了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活著才有一線希望。人若是死了,便什麼希望都沒了。”或許是聯想到自己的遭遇,宮祈雲的聲音透著幾絲哀痛:“瑞婉儀如此,無疑是比較聰明的做法。”
“瑞婉儀的權宜,賢妃不會料不到,即使如此,賢妃也樂意?”柳皓雪皺眉,就算是一位皇子,可畢竟不是自己親自生養的呀。
何況還是如今這樣敏感的時候,論恩寵,瑞婉儀不會比她遜色,照眼前這個趨勢來看,若是她一舉得男,封妃只是遲早的事情。那樣賢妃如何能呆得安穩?
“賢妃打的是效仿當今太后的主意呢。”宮祈雲冷哼一聲:“傀儡而已,只要是朕的骨血,誰生的又有什麼重要?”
有了他與當今太后的例子在前,劉家那頭恨不得弄個襁褓中的嬰兒登基才好呢。
“皇上的意思是大司馬他想……”柳皓雪瞪大雙目,抬手捂住嘴,將謀反兩個字堵在了口中。如今大司馬兵權在握,要說想調轉兵馬對內,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你再看看這個。”宮祈雲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另一封信函遞了過來:“看完皇后就知道,如今大司馬的膽子和跋扈到什麼地步了。”
“這個被斬首的先鋒,莫非就是瑞婉儀的哥哥?”柳皓雪只大概的掃了一眼密函的內容,便已讓冷汗浸透了後背:“這,這針對性也太明顯了吧!”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宮祈雲接過柳皓雪還回來的密函,隨手扔進了一旁的炭盆裡:“只是可惜瑞婉儀一心妥協,卻最終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誤了她兄長一條性命。”
宮祈雲這麼一提,柳皓雪也就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賢妃想要瑞婉儀的孩子,必然要斷了她的後路。瑞婉儀如今最大的倚仗,便是她在軍中的兄長。前朝後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兄長能給瑞婉儀依靠,反過來有瑞婉儀的存在,她兄長在軍中提升的機會自然也會高過旁的將官。
雖然瑞婉儀提出來要將孩子歸到賢妃名下,可賢妃也不是傻子。
瑞婉儀的兄長能幹,這次西北戰事後論功行賞必然有他一份兒。再加上瑞婉儀本身的身孕,難保她不會倒打一耙,若是孩子生出來瑞婉儀翼羽豐滿不認賬,她賢妃豈不是白白給她人做嫁衣裳?
“皇上的意思是?”想明白其中的關節,柳皓雪也有些感傷:“其實瑞婉儀如今的風頭,變相的也就給她兄長埋下了隱患。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大司馬也真是小氣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