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在耳邊呼嘯,丹臣縣的新任縣尉田迪身形隨著戰馬起伏,心中一片火熱。 丹臣縣駐軍傾巢而出,不留守衛。 先是一百二十騎追隨大將軍強行衝營,剩下一千五百步軍隨後跟上。 若是大將軍一擊之下,不能撕開營地防禦,後面一千五百步軍倒還來得及掉頭跑路,他們這百餘名硬湊出來的歪瓜裂棗騎兵八成要涼涼。 若是在半年前,有人說他敢這樣硬衝大軍營寨,那田迪肯定要吐他一臉吐沫——老子他麼的還沒活夠呢。 開什麼玩笑。 越是有些軍事常識的人,才越知道正規軍的厲害。 中原各國亂戰百年,軍事技術發展已經到了相對巔峰,跟不上發展的國家都已經消亡。 除了那種拉到籃子裡就是菜的烏合之眾,真正行軍紮營,每一步都有規矩講究,並不是胡亂來的。 比如說眼前這座大營,在營盤三十步內草木被清理一空,營盤三十步外、每隔二十步點起一堆火堆,有專門騎兵巡夜維護,新增柴火,保證火堆整夜不熄——個別高手潛入都很難,大隊人馬根本不可能偷偷接近營盤。 除了營地正門,營盤外還丟著許多蒺藜鹿角,根本不能快速透過。 至於營地正門方向倒是沒有這些零碎,可問題是營地正門把守最嚴,若是能從正門突破,那白天正面進攻也一樣能壓制對方,何必晚上冒險? 這還只是營地外的防禦措施。 至於營盤內,照明並不用火堆,而是用火盆,一來不容易引起火災,二來也不怎麼亮堂,不至於讓人看清營地內佈置。 隔離柵欄和快速通道將營地分為一個個小營盤,並非亂七八糟擠在一起。 這可以免得某些營盤炸營之後產生連鎖反應,同時也能快速在營地內部調動兵力,順便還防止火災蔓延。 至於取水點、如廁點、馬廄糧車,也都有專門佈置方法,並不是紙上談兵那麼簡單。 沒有大將言傳身教,沒有實際統兵經驗,光看幾本兵書,想要佈置出這樣的營盤,那是想都別想。 兵家將門的傳承,比各學派內部核心知識傳承還要嚴密,平民出身計程車兵想要升為將官,簡直就是做夢。 想要趁夜色來偷襲這種正規軍的營盤,比白天堂堂正正、步步為營推進還難。 不過,那是對別人來說。 夜風在耳邊掠過,五百名騎兵戰馬奔騰,直衝營地正門。 在田迪前方二十餘步,高大的黑色戰馬一馬當先,馬背上騎士金冠黑甲,手提青銅長戟。 稀稀拉拉七八支箭,對鹿梧來說連威脅也算不上,根本不能停滯黑神半步。 眼看到了轅門之前,鹿梧操起丈六青銅長戟,自左到右只是一記橫掃,‘格啦啦’一連串爆響中,便把轅門化作一堆碎木,飛濺四方。 轅門崩碎! 這等場景,雖然比不上當日鹿梧一戟擊碎城門來的驚世駭俗,但依然鼓舞人心,鹿梧身後騎兵頓時士氣大振。 黑神奔行太快,轅門也破碎的太過突然,根本沒有起到任何阻礙作用。 負責帶領本隊騎兵,看守轅門的騎兵隊正郭歡,只來得及喊了一聲‘敵軍來襲’,那金冠黑甲騎士已經衝了進來,撞入來不及走避計程車兵中。 騎兵不是步兵,訓練中本來就沒有列槍陣對抗騎兵的訓練內容,如今出其不意被人殺了進來,根本不能形成有效陣列,頓時混亂一團。 有人舉起長槍、有人轉身就跑、還有人向兩側閃開,也有人朝戰馬奔去。 可是都來不及了。 黑馬奔行如雷,眾人急忙走避,可那黑甲騎士目不斜視,只是信手把長戟藉著戰馬奔行之勢橫斬而出。 黑色巨馬奔行中,那兩尺長月牙刃先是斬過一人脖頸,人頭飛起,血雨灑落,然後從第二人肩頸處把人分開。 隨著戰馬前進,第三人被月牙刃將胸膛劈開,而第四人卻是從腰腹處被腰斬兩段。 到了這一步還沒完,長戟才開始向上翻轉,一路斜斜向上,又斬開兩人軀體,才轉到戰馬另一側,又掀起一陣血浪。 郭歡命大,他距離那金冠黑甲騎士不過一丈七八,正好位於長戟攻擊範圍之外,眼睜睜看著那長戟只是一擊,就斬殺七名同袍。 鮮血打在郭歡臉上,郭歡連報仇的念頭都生不起來,只想離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