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接連問了幾次,都沒有人再敢上去答題,他便哼著小曲準備收攤子了。
圍觀的人悻悻然地散去,蘭君想,要是師傅在就好了。以師傅的博文廣志,定能殺殺這攤主的銳氣。
“這位兄臺,我們不如來玩大的。若我能連答上來十題,你可否把今日所賺取的銀子都予我?”人群之外傳來一個聲音,本來要散去的人群紛紛停住腳步。只見一個戴著白菜面具,身著青布長衫的書生走過來。他人很高,卻也很瘦,抬起手來,指節清晰。
蘭君訝然地捂住嘴巴,攤主已經咬牙道:“若你答不出來呢?”
“條件隨你開。”男人斂衽坐下,自有一股氣勢:“你剛才所說的都是取自《山海經》裡描述的神獸,我倒背如流。若你不換本更偏門的書,恐怕我會很容易答上十題。”
蘭君早已經認出了這男子是多日未見的謝金泠,正按耐住滿腔的興奮要走過去,謝金泠卻微微抬起手製止她,仍是凝視著攤主。攤主有些心虛道:“我,我今日不做生意了。”
“縱觀這秋收市集之上,雖然什麼樣的攤子都有,但大夥兒不是靠才華本事,就是憑藉自己的辛苦勞作來賺錢。你拿了一本稀有古籍來行騙,卻以為奇貨可居。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謝金泠一席話,說的攤主面紅耳赤,急忙收拾東西灰溜溜地走了。
***
京城並不繁華的小巷盡頭有一家麵館,招牌不醒目,店面也不大,只能容三四個人入座。
蘭君狼吞虎嚥地吃麵,不時看看坐在身邊的男子,含含糊糊道:“師傅……你怎麼回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謝金泠正舉杯飲茶,睇了蘭君一眼:“食不言,寢不語。”
蘭君乖乖地閉了嘴,悶頭大吃。這家麵館的店主是張老漢,耳朵聽不見,做面的手藝卻是一絕。他的妻子張婆婆是個啞巴,兩個人共同撫養著一個痴傻的兒子,生活很是清苦,麵館的生意也不是很好。
張婆婆來添茶水,蘭君伸手誇讚道:“老爹的面越做越好吃了。”
張婆婆微微一笑,打了幾個手勢。
蘭君看不懂,望向謝金泠,謝金泠解釋道:“婆婆說老爹知道你吃得這麼香,心裡頭也很高興。”
蘭君環看四周:“婆婆,今天怎麼沒看見傻……阿平?”
張婆婆又打了幾個手勢,謝金泠道:“老爹打發他上街去買菜了。”
蘭君等張婆婆去後廚了才問:“師傅既然經常來關照他們一家,為什麼不乾脆支助他們把店開大,多賺些錢,生活也會容易些。”
謝金泠搖頭,並不贊同:“你要明白樹大招風。雖然平凡艱苦,卻可以和樂安寧,這沒什麼不好。麵館做大了,名聲打響了,自然有人惦記老爹的手藝,覬覦他們的錢財,到時候他們便有數不清的麻煩。人生有失必有得,有得也必有失。端看怎麼取捨。”
蘭君點了點頭。從前在滄州,日子雖然過得不富裕,但自由自在的,好過現在出宮都要稟告,還要在宮裡看賢妃的臉色過日子。她嘆了口氣,又問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原本不是還要一個月的光景?”
謝金泠頓了一下,淡淡的眉峰鎖在一起:“北境恐有變,我只能提前回來複命。”
“北境?”蘭君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來,“燕州總督還是要造反?”
謝金泠壓了壓手讓她坐下,平靜地說:“暫時還沒有大的動作,但是北漠王頻頻約見撒莫兒,北五州從前又是北漠的領土。近來朝中一直在討論削弱四大總督的力量,估計撒莫兒已經收到了風聲。我雖對胡人沒什麼偏見,但皇上當初任命撒莫兒為燕州總督的時候,我就已經料想會有今日的結果。”
蘭君正聽得起勁,門外紅衣一閃,一個五官出眾的美貌女子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