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一個不留”的時候,千面女眼中閃出冥藍色的慎人光芒。一時間天昏地暗,風捲塵沙,她的頭髮瘋狂四散延伸,仿若一條條極細的黑蛇,猙獰著面目,發出了同歸於盡般的威脅之聲。異鬼們突然哭號起來,瑩藍色的淚水在此起彼伏地怒嚎吼叫中,散發出陰鬱的光芒。
白晝如夜般漆黑,只有伴隨著轟鳴雷聲的霹靂閃電,時而劃破天際,現出一霎那的光亮。
今日的安陽,又是一個雷雨天。
宣室殿內,曹侍郎向大周皇呈上一條墜滿了珍珠的腰帶,在他耳邊低語一番,大周皇便震怒著一手拍向龍案。
“傳張氏女公子!傳淮陰公主!”
太監的尖聲通傳在狂風暴雨中迴盪,讓整個皇宮都籠罩在詭異而陰鬱的氣氛中。
淮陰公主夏侯蔓兒到宣室殿的時候,張佳茹早已跪在殿下。她一身單薄白紗舞裙,層疊著散蓋於地,輕盈素雅的仿若不是凡間女子。不比往昔花釵大髻,張佳茹今日只鬆鬆斜綰了個垂髻,雨水將青絲打得半溼,一縷未梳進發髻裡的頭髮溼溼地半貼著一邊臉頰,順著白皙透亮的肌膚緩緩滴下水珠來。她一雙狐狸眼眼波含情又含淚,狀似千般委屈萬般愁,卻又無力為自己辯駁般楚楚可憐。
夏侯蔓兒想到之前對張佳茹說的那句“美人哭裡見真章,最是可憐疼帝王”,心裡非常滿意她今天的妝扮。張佳茹的可憐清態,將是她計謀成功的基礎。
“蔓兒,你在皇族夜宴當晚可見過這腰帶?”大周皇威嚴坐於龍案後,將案上的珍珠腰帶稍稍舉起。
“回父皇的話,見過。”
“哦?”大周皇眯起雙眼,沉聲道:“把你當夜所見情景細細道來!”
夏侯蔓兒答了聲“諾”,便將當日與皇后兩廂會意的話,活靈活現地轉述出來,猶如當真親眼所見一般,只是她偏生不提她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
張佳茹聽罷,委屈地滴下淚來,“皇上!那夜我與絮公主在留仙殿飲茶聊天直至深夜,哪會跑到御花園夜會什麼公子!皇上若不信,可傳絮公主為證!”
大周皇於是傳見絮公主。
絮公主夏侯婧乃國人公主,生母乃十年前寵冠後宮的王昭儀。王昭儀與皇后雖不睦,但她卻與夏侯元交好,三不五時便去請安吃茶。她二人的親厚,連大周皇都有些耳聞。
夏侯婧行過宮禮,自是為張佳茹佐證,待問到珍珠腰帶時,她凝起秀眉,道是,“這腰帶不是借給安榮公主了?怎麼在父皇手中?”
只因夏侯婧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宣室殿內情勢急轉。
張佳茹又滴出淚來,楚楚可憐以袖拭之,“正是如此,幾個月前這腰帶就借給安榮公主了,至今未還,妾又怎能身系此物出現在御花園呢!”
夏侯蔓兒見時機已到,恭敬道:“蔓兒當夜確見身系珍珠腰帶的女子與一男子在假山後幽會,父皇若不信,可書信一封向建周王子求證,當夜他二人被夜遊御花園的龔銘軒撞見,才忡忡逃離,落下這腰帶的。至於借還之事,蔓兒卻不清楚,不敢胡說。張氏女公子既說安榮皇姊所借腰帶至今未還,卻不知以何為證?若無證,便是賊喊捉賊,誣衊安榮皇姊。”
夏侯蔓兒心知大周皇不會把這種皇家醜事張揚,所以大膽的把龔銘軒也牽涉其中。她這席話乍聽是在為夏侯元辯護,實則卻恰恰相反。
“皇上!”張佳茹顯露驚慌之色,“皇上相信妾,安榮公主真的沒有歸還啊!”
夏侯婧不緊不慢上前一步,道:“婧兒聽說那夜安榮公主舞畢便換衣離席,不如找當日為安榮公主更衣的婢子,一問便知。”
夏侯蔓兒嘴角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一切都如她計劃的一般。只要等事前安排好的婢子上殿作證,夏侯元便會坐實淫|亂後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