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情。他此番看似不經意地彈弄此曲,既顯示了對自己的友好之意,又藉以彰顯出自身的學識修養。二人現下雖未見面,他卻已藉著琴音先行向自己營造了一份令人愉悅的見面氛圍,予人留下平和儒雅、蘊藉有識而又深藏不露的極佳印象。此人之工於心計,有此可見一斑,不由暗裡著意提防。
但項飛雲現下非但自身功力大進,又兼於靈鏡谷一役,無意間透過“御龍印”陡獲靈能,而靈鏡心蓮自與晶球能量完成全面融合之後,更是充盈敏銳,此刻自不會被其難住。當即暗運靈鏡訣緊守心神,尋音辨律,腳踩宮商,憑藉腦海之內一念靈能舉步拾街而上。同時口中亦吟道:“蓼彼蕭斯,零露?兮。既見君子,我心寫兮。”卻以同屬《詩經?小雅》中的《蓼蕭》來作應答。
易思峰聽得項飛雲吟誦,見他非但已曉己意,更能以另一首《詩經》中的語句隨口應和,心下甚喜。琴音一挑,忽然變調,卻轉作一曲《湛露》:“湛湛露斯,匪陽不?。厭厭夜飲,不醉無歸。”那是希望能和好朋友歡聚暢飲之意了。
項飛雲即答以:“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神之聽之,終和且平。”
易思峰愈發興起,接連彈出一簇明快急音,而後口中再行唱道:“月沒參橫,北斗闌干。親交在門,飢不及餐。”
項飛雲聽他竟陡然自《詩經》一轉而為《善哉行》,知道這是古時宴會之中主客贈答的一首歌辭,近來已少有人奏,雖仍以其間歌句回道:“自惜袖短,內手知寒,慚無靈藥,以報趙宣。”
易思峰再唱:“來rì大難,口燥舌幹。今rì相樂,皆當喜歡。”項飛雲應以:“歡rì尚少,戚rì苦多,以何忘憂?彈箏酒歌。”
易思峰驀然駢指一攏,曲罷停音,展衣而起,項飛雲人已現身小樓之上。易思峰上前幾步,歡顏笑道:“項兄高才,令人佩服,思峰粗學薄技,還望莫要見笑才是。”
項飛雲誠肯地道:“易兄謬讚當真令飛雲慚愧之至,易兄琴技之jīng,才情之富,實令飛雲大開眼界,又何談‘見笑’兩字?”
易思峰微微一笑,道:“沈兄豪放,項兄內斂,卻又同樣俱是不世出的灼灼才俊,聖域有兄二人,前途可以無憂,實是可喜可賀。”
項飛雲亦灑然笑道:“說到當世才俊,試問誰又能及得上易兄?今番相見,如飛雲所料不差,易兄一身武技修為,較之天狼谷之時,至少當jīng進三成以上,以此觀之,不出半年,當可與巫帝比肩。”
易思峰微訝道:“項兄果真是好眼力,思峰前些時rì因緣際會下,確於自身內力修為上小有進益。但若論武道進境之神速,放眼而今天下,小弟敢行斷言,那是絕無人能超過項兄沈兄二位了。”說著話伸手揖坐。
待項飛雲坐定之後,再道:“小弟數rì前與沈括兄月映城聯手抗敵之際,那時對沈兄武功進境之速已大為驚歎,而此刻再行見到項兄,則更是震駭莫名、無以為之。這是否即是聖域晶球之助呢?當真令人豔羨不已。”
項飛雲回以淡淡一笑,卻並不當面作答,索xìng來個預設,繼而問道:“未知易兄相邀飛雲至此,所謂何意?尚請直言。”
易思峰道:“項兄無須介懷,所謂得遇良友,豈能失之交臂?思峰今rì相邀,說來別無他意,只為和項兄品茶談心而已。”
說罷端起幾側青瓷茶碗又道:“思峰匆匆來此,無以待客,唯有敝國粗製山茶‘巫山雲霧’奉上,異邦俗物,不值一哂,項兄可試品之。”說著先自輕啜一口。
項飛雲亦端起自己幾前茶碗淺吟一口,細加品嚐之後讚道:“此茶果然奇特,觀其sè,見赤而黑;辨其味,似苦亦甘。一口飲下,直似於剎那間頓悟人生,卻又覺迷茫如霧,玄之又玄。”
易思峰道:“昔人有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