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的媽媽,她把溫柔細心分給了四個倒黴蛋……倒黴會傳染嗎?沈阿姨?
秦淮則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在走廊裡走來走去。他的頭髮已經被自己抓得凌亂不堪,每走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焦慮與自責,嘴裡不停地低聲嘟囔著:“都怪我,要是我平時能多提醒一句乾媽就好了,都怪我……”
……
秦淮啊,怎麼又怪你了呢?為什麼總要覺得怪自己?
路只只,是離得最遠的一個。她先是幾近失神地站在走廊中間發愣,眼神空洞,彷彿靈魂已經出竅。她的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掙扎。
當一個一個深深地喘息快要讓她上不來氣時,路只只猛地蹲下,雙手慌亂地在口袋裡摸索著手機。
她想要找到些什麼,試圖透過檢索來證明這一切和自己沒有關係。可是,當她的手指在手機螢幕上滑動時,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她在想什麼啊!路只只使勁拽了下自己的頭髮,希望那鑽心的痛意能讓自己清醒過來。
……
可是,她又是真的害怕,害怕這一切全都和自己有關。她不是不擔心乾媽,她對沈蘭的感情很奇怪,那本是秦淮的乾媽,陳默的媽媽,可面對越來越多的孩子,沈蘭卻全都選擇了接受,更多的飯食,更多的忌口,更多的耐心,這種感覺太複雜了,沒有人天生要做母親……
……
可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卻如影隨形。她害怕自己就像一個災星,所到之處都會帶來不幸。
她其實一直都沒敢告訴林北星,那車其實本就是奔自己而來,她甚至可能連累了一個本就可憐的殘疾人。那糜爛的一幕幕仍舊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林北月於林北星,或者那些事……她突然都覺得,每一件都跟她脫不開關係。或許那個跳樓的人本來不用死的,再或許……她不該來過嗎?
……
可她好像分明就是跳進了這樣一個設定好的局,無論她如何做,似乎都會這樣。但沈蘭,那個足夠溫柔堅韌的母親,對她關懷備至,就像對待親生女兒一般,她接受了所有的孩子,接受了和陳默有關的一切。
想到沈蘭,路只只再次陷入無盡的自責之中。那是一種難以喘息的痛,這種痛比生理上的疼痛更讓她難以忍受,她甚至想盡快了結這一切。但她不能,因為她知道,秦淮還不夠幸福,她不能,她還不能放開秦淮的手,秦淮根本不幸福…不夠…如何都不夠。
,!
“只只,”秦淮彎下腰,伸出手,緊緊抓住她顫抖的手,試圖將她拉起。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但卻帶著一絲堅定。難為他,如此境地還要分出心思來安慰她。路只只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眼睛毫無焦距地對上秦淮努力撐起的鎮定表情。然後,兩人只是靜靜地站定,放開雙手,同時轉頭繼續盯著牆上亮起的“搶救中”燈牌。
……
此時,在這個小小的,長長的走廊裡,瀰漫著無盡的悲傷。
大家都默契地選擇不擁抱、不牽手,每一個人都隔開些距離站著,包括羅詩雨和周飛。
大家幾乎都默契的認為,幸福的時候不應該在悲傷的人面前大聲咀嚼,就算此刻牽手只是彼此安慰,儘管他們算不上幸福。
可此刻陳默蹲在角落足夠孤零零,每個人都揪心於陳默無法大聲哭泣的樣子,而陳默那無聲的痛苦,彷彿有著震耳欲聾的力量。他痛哭的表情,悲傷到顫抖的肩膀,在眾人的視線裡就像一聲聲沉重的嘆息,壓得大家喘不過氣來。
路只只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句話,幸福好像……總是模稜兩可,而不幸,卻總是極其確切。
好痛苦…睜開眼也痛苦,閉上眼也痛苦,呼吸也痛苦,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