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往事,只曉得家裡原本窮的吃不起飯,要不是祖父奮發向上,家中是不會有今日的。
因著祖父打小節儉慣了,因此也這樣要求家中子弟,尤其嚴格的對待韓廣義這個嫡長孫,不管是穿衣吃飯,甚至每個月的月例,寫字讀書的紙張香墨,都有定數。
韓廣義也算是名門之後,在鵬飛書院也是極有面子的人,只可惜每每與同窗小聚,還得孃親用嫁妝私下裡貼補,可嘆自己明明是貴公子,卻過得連好友家中的僕役也不如。
這日積月累的,竟是對祖父的嚴苛節儉,深深的不以為然起來,有時候甚至想著,祖父要是不在了,自己才能活的舒服。
此時聽到崔長健和祖父的閒話,心中突的覺得有點不自在的感覺,不覺是坐的更直了,看著祖父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神色。
崔長健眼神一轉,扭臉笑著問曹修道:“說到這裡,我倒是好奇,修表弟年紀輕輕便在畫藝一道上如此精進,被人稱作畫壇神童,就是不知道你這位神童又是如何勤練呢?”
曹修現下對崔長健早已改觀,見面早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的冷嘲熱諷,聞言歪著頭很是認真的想了想,隨即便淡然的言道:“建表哥不問,表弟我還真沒有回想過,現在猛然回頭,發覺自己打從有記憶開始,便手握毛筆,整日的胡亂描畫。”
“有的時候興之所至,甚至徹夜不眠,表弟記得最久的一次,四日三夜都未閤眼,等到那副畫作完成,竟然便暈了過去,足足病了大半個月才恢復精神,想想也真是太魯莽痴狂了。”
崔婉清聽他這樣說,不免心疼自家表哥,禁不住出聲勸道:“修表哥,您這身子骨本來就不是那種孔武有力的,可千萬不要這樣忘乎所以,不管不顧的才好。”
“要知道,您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生病最是影響長個了,以後還是要規律的作息才成,萬萬不要大意了。”
曹修見自家表妹這般關心自己,只覺得五腹六髒都是暖融融的,輕嘆著言道:“表妹莫擔心,打從那一次之後,大伯父是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表哥是再不敢那樣了,不敢再讓親人懸心擔憂啊。”
曹雲見自家三弟面上的神色不快,微微將身子前傾,好言勸慰道:“三弟,往事已逝,咱們要向前看,你已經被遂志先生收為關門弟子,以後前途似錦,一定要心智鑑定,切莫要自怨自艾的瞎想。”
韓文亮見這幾個小輩的感情是發自內心的和睦,不禁在心裡暗暗點頭,他也不想故意端個什麼架子,更不會弔小孩子的胃口。
有些事情,也是該明說了,想到這些,韓文亮側著頭向左邊輕喚了聲:“英兒,你覺得這丫頭如何?不妨出來說說?”
此話一出,除了早就知情的韓廣義外,所有的人都是很驚訝的往左邊廂房看去。
只見廂房門上的藍色布簾被一隻纖纖玉手掀起,隨即走出來一位身穿紫色繡玉蘭花褙子的少婦來。
此人生就一張鴨蛋臉,一頭黑鴉鴉的烏髮用一隻玉蘭垂珠簪挽了一個墮馬鬢。耳垂上帶著大拇指肚大小的明月璫,十分的端莊溫婉。
崔婉清見狀本能的就站了起來,屈膝行禮道:“趙副山長萬福,學生崔婉清給您請安。”
原來此人竟是崔婉清認識的,正是靜惠書院的八位副山長之一,名喚趙紫英,掌管的正是書畫一項,此女在靜惠書院極有聲望,書法上更是堪稱大家,就連鵬飛書院那邊。都經常請了她過去授課。
因著有真才實學。為人又很是和藹可親,與學生們相處的甚好,因此在兩家書院的聲望都挺高,深受學生的愛戴。也算是頗有聲望之人了。
“她怎麼會出現在韓家?剛才韓大人問的那一句話。又是何意思?”崔婉清心中疑竇叢生。臉色上都少見的帶出來了些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