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看起來隨意,其實最是處事嚴謹,洞悉世事的本事,恐怕不在當今聖上之下,可偏分,他就對聖上一家子忠心不二,說是嘔心瀝血都不為過。
素日裡看著,他對誰都是一樣的溫和,但實際上,這種溫和,就是一種刻意的疏離,至今為止,黃姑姑看到能讓他掛心的,也就是四五人罷了。
原本想著,她這次的差事不是多難,也就是幫著皇太后你,照看下良王爺的生活起居,管一管內宅裡的瑣碎事情。
可誰能料到,這位一直都是忍耐著,直到上了船,才算是在黃姑姑的面前露出了爪牙。
齊玄輝也不撕破臉皮,讓黃姑姑在皇太后和他中間,選一個人來跟隨。
他總是若有似無的,在黃姑姑的耳朵邊上透話。
黃姑姑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她從齊玄輝的眼神裡,看出了很多,幾乎可以認定,她要是敢不和這位爺配合。
這位爺轉眼就敢把她,從船上直接扔江裡去,扭臉再給太后她老人家,上書一封,“江上恰逢大風浪,黃姑姑不慎失足於江中。。。。。。”
得了,在性命和富貴中,黃媽媽還是優先選擇了性命,她這一輩子攢的錢財,也就不少了,總要留著命,回去花吧?
也不要怪她在舊主子和新主子只間,選擇的太過果斷,畢竟皇太后她老人家還在千里之外,這位卻就在黃姑姑的眼跟前。
任他是誰,也只能說上一句嗎,“識時務者為俊傑也。”
回到門上寫著齊府兩字的新宅子,黃姑姑瞧著門口臉熟的小廝問了句,“主子爺此刻在那裡?”
“奴才回姑姑的話,主子爺從您一走,就去了後花園的凌雲閣,倒是沒聽人說他下來了,因此,主子爺應該還在凌雲閣。”
黃姑姑點了點頭,和宋媽媽一同行至垂花門,這才各走各路,宋媽媽自回後院居所,而她一路穿花拂柳的,直往凌雲閣而去。
凌雲閣,見名而知其意,此處乃是整個齊府的最高點,視線算是全府最好的地方。
最妙之處,卻是能遙遙望見崔婉清現居的素櫻院,齊玄輝這會正站在閣外的平臺上,雙手後負,望著那隱在鬱郁樹木間的繡樓挑簷出神。
“王爺,奴婢回來了,因著宋媽媽殷情相邀,崔九小姐說了,後日便來回訪,您看,該如何安排?”黃姑姑跪地稟道。
此處沒有外人,周圍還都是明衛,暗衛的圍了好幾圈,她在稱呼上,也就沒有遵從說好了的,‘齊公子’。
齊玄輝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他也不回頭,語氣隨意的言道:“辛苦姑姑了。請起。”
他略頓了頓,這才吩咐道:“後日就在湖心的關翠亭待客吧。那裡湖水清澈,蓮香陣陣,甚是涼爽,想必客人也會喜歡的。”
黃姑姑神色紋絲不變,屈膝應道:“是,奴婢這就下去安排,敢問王爺,由誰來招待客人?午飯又擺在那裡?”
“本王自會在關翠亭等她,你只需讓把她和身邊伺候的人分開即可。”
“哦。若是她要帶上金鈴和銀鈴,那便由她。”
“至於午飯,就擺在亭裡,省得來回跑,大熱天的,萬一中暑就不好了。”齊玄輝略停頓了會,又添了一句,“既然宋媽媽辦差還算妥當,當重賞之。至於賞她些什麼,姑姑你看著辦就好。”
他這番話,說的請風輕雲淡,理所應當。仿似黃姑姑是什麼都知道似得,可其實呢?
黃姑姑是到了這會兒,才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麼良王爺不住皇家別院,非要來個大隱於市。
又為什麼。剛一到江州,才一踏進這個院子。就喚了自己去吩咐,今日的崔府之行。
而為什麼,這位年輕的王爺會選擇收服自己,而不是威脅自己,或是徹底除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