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她點點頭,慌亂地收拾了一下桌面,端起水杯,卻發現身旁的人並沒走開。“還有事?”
餘景天微彎下腰,“你打算喝墨水汁?”
“嗯?”
他指了指她手上的杯子:“你把筆插到水杯裡了。”
郝妙一看,發現剛才倒的白開水,已被筆尖滲出來的墨水淹成黑色。她大窘,忙把筆拔出來。
“上班時候發呆,做事毛毛躁躁。”
郝妙在上司的責備下低了頭,耳根紅得像燒熱的鐵。
餘景天直起腰,眼光掃向落地窗,神情變得若有所思。
臨近春節,儘管天氣冷得厲害,卻掩不住熱戀情侶要共偕連理的決心。年廿七有一場盛大的婚禮,是城中某某富商娶媳婦,酒席設在怡島酒店。
富商已接近五十,女方卻是個二十出頭的小明星,為了辦好這場婚禮,他們跟喜相逢接洽的次數不下二十次。聽說富商已是三婚,老婆拋棄了一個又一個,對上那位,還曾跟他同甘共苦拼下江山。
“我說了,這次婚禮一定要豪華,我的生意做得那麼大,要請的人很多,二百桌也不夠。”富商吐了口煙,手一垂,便有個人用菸灰盅把菸灰接住。富商笑著捏了捏他的小妻子精緻的臉,輕聲說了句“真乖”,惹來一陣嬌嗔。
老夫少妻配,二人都不覺得有問題,態度極盡自然,還要往最高調上搞。是真愛嗎?又不象。郝妙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總覺得那女人的笑容太假,完全是為了討好奉承。
四周談笑私語,一片嘈雜,她卻半句話都沒說,整晚就聽著餘景天與富商談笑風生。她不是個稱職的策劃人,太容易被壞情緒影響。
晚餐終於在雙方達成一致共識後結束,郝妙心頭一鬆,臉上略帶了點兒如釋重負的感覺。
“怎樣?你很討厭他們?”去停車場的路上,餘景天不經意地問。
郝妙一愣:“沒,怎會?”她有什麼資格評論客戶?即使那女的看著是為了錢,但與她有何干?
餘景天笑了笑:“這場婚禮,預算花三百萬。但是聽說,他才給剛離婚的妻子三十萬的贍養費。”
“呃?”這樣的男人太差勁了。
“這世界是這樣的啦。錢,可以改變很多東西。”餘景天拍拍她的肩,徑自開了車門。
郝妙呆在原地,細味著他最後一句話。的確,錢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她跟葉文遠之間,不也因為貧富之差而衍生出許多問題嗎?有錢人,總是不其然的生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嘴臉。如果她是富家小姐,是不是就可避免那天的屈辱?
不不!錢不是萬能的!郝妙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快速上了車。
車子在地下停車庫排了長龍,挪動速度緩慢,等候離開。郝妙看著擋風玻璃窗外被燈光照得發亮的車屁股,心神恍惚。
半晌,餘景天的聲音又悠悠傳來:“葉家二公子不好侍候?”
這話裡,有些許揶揄,又抑或是有些許嘲諷,反正郝妙怎麼聽便怎麼的不舒服。“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哦?吵架了?”
餘景天的語氣裡仍帶著笑意,郝妙握緊拳頭,轉過頭正著臉冷冷開口:“不管你信不信,此刻,我跟他再沒有任何關係!”
“哦。”餘景天輕輕地發了個音,點點頭,專心致致地開車。
郝妙唯恐他不信,繼續嚴正宣告:“他一富家子弟,豈是我這等平凡百姓可高攀的?”
撇撇嘴,餘景天笑而不語。
郝妙有些惱:“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識好歹?好不容易攀上個有錢人,卻不像剛才那個女人一樣,想盡辦法討好巴結,對他阿諛奉承?”
“郝妙,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