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閣。
一男子耳邊橫插著根綠色柳條,左臂搭在扶欄上。手腕三寸處,袖口白色內襯外翻出,露出細嫩的面板,看著,大約不會是經常做粗活的。
他與同伴閒坐在靠外側的桌旁,目光不時略過正對戲臺的座上那人。
杯酒飲畢,這男子才肯收回打量遠處的眼神,與對面人談論道:
“誒,你看那邊。”
“怎麼了?”
話落,同樣頗有一副斯斯文文模樣,領邊繡了個精細竹葉圖案的男子,順著他的示意望了過去。
只見越斯渡一人靜坐在,曾經仲孫赫維常坐的、視野絕佳的位子上。他右手平靜地端著茶水,望著對臺下,目不斜視,不知在想什麼。
男子頗有一番嘲笑的語氣,道:“難得啊,竟然瞧見這越斯渡,如此正大光明地看這臺上的戲娘。”
挽著袖口的男子打趣道:“你以為,他看的是美人嗎?”
同伴見他話裡有話,挑了一邊眉頭,等他繼續說下去。
“他‘欣賞’的,那是階級的美妙啊!就算這越斯渡確實是個不近女色的人,可他怎會對自己嚮往已久的權力善罷甘休呢?”
“這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能坐一坐,他當然迫不及待就貼上去了!”
男子又為自己添了杯茶水,捏在手中,又是一番打量,搖搖頭,旁人看戲地說起了‘風涼話’:
“只可惜啊......”。
“這人一直以來攀附依靠的虎狼,已經把他從腳邊踹出去嘍!”
他一邊說著,兩人的嘴角,一邊若隱若現的笑意。
轉了話鋒,又是嘆道:
“這處世啊,還是不能總賴著別人。不然總有一天,會自討苦吃的。”
“若能全身而退,已經是幸運的了。”
“不過,越斯渡這些年的謀劃和精心準備,也算功虧一簣了啊!”
“就是不知,他以後會不會還像之前那樣,再找個靠山啊!”
領口繡著竹葉的同伴接過他的話,正色道:
“仲孫公唯一的兒子,就這麼被殺了,仲孫狄哪裡還有其他心思幫扶別人。那廝如今,恨不得看誰都是兇手,哪個不長眼還敢繼續往上貼!”
挽著袖口的男子連連點頭,應道:
“對啊。但話說回來.......”.
“我瞧著這仲孫一家都不是個好東西。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一個個裝的跟什麼似的!”
同伴抬頭望了望臺下眾人,不禁感嘆:
“誰能想到,這權勢滔天的仲孫家,有一天也會遭遇此等不測啊!”
對面又是一番嘲笑的語氣道:
“哎,都是他自作孽。我聽說,仲孫赫維死的時候,很不體面,死狀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多狼狽咱們都想象不到。倒也不是嚇人,就是聽著,大約從前在人前擺的勢,都在那會兒丟完了。”
“在場人無不唾棄嘲笑啊!”
說罷,兩人皆是唇邊一抹譏諷。
挽著袖口的男子又道:
“我據小道訊息聽,仲孫赫維是晚上被悄默聲殺的,第二天一早仲孫府上下知道後,仲孫公差點暈過去,那是個火冒三丈,當即就派了許多人去調查兇手。”
“他向手下的人詢問一番,說仲孫赫維最近一次撒潑耍勢,是與那蘇閒止。可人都死了,這仲孫狄怎麼找事?於是啊,便他找上了蘇閒止的各種親朋,凡是有點兒交情的,他都不準備放過。”
他喝了口水,差點兒嗆著,又是接道:
“奧對了,還有水鏡閣的一個戲娘。好像,叫秋什麼。聽說,雖然之前在仲孫赫維跟前做事,但其心不忠,總有反抗的心思在裡頭啊,估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