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著淡綠色髮箍的女子很是平靜地凝望著她,只是稍稍蹙眉,似在思索,神色略有些可惜。
片刻之後,只聽低挽著髮髻的女子無奈嘆了聲,唇邊多了些苦澀的笑意:
“你就當我是發發牢騷吧!”
“我這話說出去,指不定被當做什麼離經叛道,幼稚輕蔑,狂妄自大的異類。”
同伴抬眸輕輕一句回道:“怎麼樣算離經叛道?只不過是沒有按照他們無厘頭的規則活著?”
“又或者,不過是想要自由地做個正常人?”
女子聽過,剛要開口,卻是嘆氣一聲,頓了片刻,目光不自覺落在了天寶觀的正殿,而後接道:
“有人說,不能僅用一件事或是一句話,便輕易評判這個人一生的功過是非。”
“或許我是同意的。”她又是簡潔利落一句,話鋒確實一轉:
“只是,面對這些種種不公平,歧視我們的現象,它們看似無傷大雅,但潛藏在這些渺小細微的事情裡,便足以反映出很多事情。”
“我想要理解明白這些事背後暗藏的玄機。”
“我寧可痛苦,可我不要麻木。我不想渾渾噩噩,如同受制於人的傀儡一般走過這一生。”
那低挽著髮髻的女子收回目光,與同伴對視上:
“我並非想要把他拉下神壇,不過對他的態度也很矛盾。”
“我承認他舉世矚目的成就。但是其言論思想中的不平等,我確實很反感,我需要將它們指出來。”
她歇了口氣,正色嚴肅道:
“若我不指出來,那麼就會有很多人都覺得,他既然已經是神人了,那麼他說的便都是對的。”
“認他們的話當做至理名言,遺世珍寶。如此以往,許多人便會理所應當,覺得這種不易察覺,被人忽視的細節,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那便是承認了這種不平等,對女子的不平等!”
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與惡人,也沒有絕對的正義或者黑暗。
我們無法因為一個好人偶然的過錯便隨意認定其為惡人,也沒辦法將一個惡人偶然的行善便追捧為善人。
每個人修行於世間,要做的,不過是取其精華,棄其糟粕,完善自身,平衡內心。
至於功過是非,舊人已去,黑白善惡,便只由得世人評判訴說。
神明不會因為我們對好人突生的控訴而降罪施懲,同樣,也不會因為我們對惡人的僥倖供奉而施以援手。
因為沒有人會一直正確,也沒有人會一直犯錯。
她宣洩幾句,轉而低了雙眸,輕輕搖頭嘆氣道:
“不過可惜,我還是沒這個勇氣直接在眾人面前說出來。”
同伴見她有些自責的語氣,一手輕柔扶上她的肩頭,語氣溫聲安慰道:
“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這種事情,並非一朝一夕便能改變的。”
“也並非僅憑你我的微薄之力,便能逆轉困境。”
“不過好在,既然我們已經清楚明白自己的各種難處,那便盡力去突破。”
“不求名垂青史,但求無愧於心!”
低挽著髮髻的女子抬頭注視著面前的同伴,愣了半晌,像是在這荒誕而真實的世界中,找到了一處得以安慰的寧靜棲息之地。
那扎著淡綠色髮箍的女子目光堅定,唇邊溫暖的笑意,道:
“或許將來有一天,我們都能勇敢地打破這個困局!”
“那時,女子們都能夠自由地行走世間,不再被他人的言語所束縛!”
“勇敢地做自己!”
......
其中一個接生的農家女拉過那婦人,向其她人囑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