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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驗收時發現的下水反味問題,工人說原設計不合理,重新走了明管。
\"坎位見破,水氣倒灌。\"他搖頭時,髮髻上的木簪閃過暗紅光澤,\"明天辰時,帶九枚乾隆通寶過來。\"
次日清晨,我在古玩市場轉悠時,1902的老太太正巧在喂流浪貓。她腳邊圍著七八隻毛色油亮的黑貓,其中一隻獨眼的正死死盯著我。
\"小陳介紹的風水先生?\"老太太撒了把貓糧,\"他上個月給c棟1704看過,那家媳婦流產三次...\"
我攥緊口袋裡新買的銅錢,電梯按鈕的18數字不知被誰用紅筆描過,在頂燈下泛著血痂般的光澤。
先生讓我把銅錢按九宮格擺在客廳。當最後一枚錢幣歸位時,窗外的陽光突然暗了下來。明明沒有風,銅錢卻開始微微震動,彼此碰撞發出細碎的嗡鳴。
\"午時三刻,陰氣最盛。\"他點燃三支線香,煙氣筆直上升至天花板,突然呈螺旋狀卷向主臥。我跟著他衝進房間,看見香頭紅光暴漲,在雪白牆壁上照出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那影子沒有頭。
銅錢同時跳起又落下,全部背面朝上。老人迅速用硃砂在窗玻璃上畫符,我聽見樓下傳來野貓淒厲的嚎叫。
\"今晚去酒店住。\"他遞給我一個繡著八卦的錦囊,\"子時過後,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別開門。\"
凌晨兩點四十七分,我被簡訊提示音驚醒。物業群裡炸開了鍋,有人發了段模糊的影片:18層某扇窗戶泛著詭異的綠光,隱約可見人影在窗後徘徊。我的房間正對c棟,此刻那邊18層的窗戶全部漆黑如墨。
第二天一早,樓前圍滿警車。c棟1803的獨居女孩失蹤了,監控顯示她凌晨兩點進入電梯後再沒出來。我抬頭數著樓層,突然發現兩棟樓18層的窗戶恰好構成一對瞳孔,中間的空中連廊是筆直的鼻樑。
\"雙樓攝魂局。\"風水先生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當年挖出的陶碗裡裝的是童男童女的骨灰。現在它們餓了。\"
他讓我在門檻下埋了把纏著紅線的剪刀,陽臺四角掛上銅鈴。主臥的橫樑包了檀木吊頂,鏡面衣櫃換成磨砂玻璃。最詭異的是書房佈局,原本L型書桌正對房門,現在被旋轉45度斜放。
\"這叫歪打正著。\"他調整著文昌塔的位置,\"你最近是不是總籤不成單?\"
我心頭一跳。這半月確實丟了三個客戶,每次都是臨簽約時對方突然反悔。昨天開會時總監陰陽怪氣地說:\"小林啊,聽說你買了房?供樓壓力大也不能影響工作。\"
改造完成那晚,我久違地睡了整覺。晨光透過新換的淺綠窗簾灑進來,空氣裡有線香的餘味。手機彈出銀行簡訊——沉寂半月的客戶突然打來預付款。
下午在小區超市遇見1902的老太太,她購物車裡堆滿貓罐頭。\"黑妞們最近安分多了。\"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我,\"c棟又搬來一戶新人家,帶著個三歲男孩。\"
結賬時收銀員閒聊:\"聽說開發商老闆的兒子瘋了,非說辦公室裡坐滿沒臉的人。\"
我摸著口袋裡風水先生給的桃木牌,冰涼的紋路漸漸染上體溫。走出超市時,十八樓某扇窗戶的反光晃了下眼睛,恍惚間似乎看見個穿紅裙的小女孩在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