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寒輕輕抽了一口起,手按上了自己的心口,微蜷起了身子。他雖未有一聲示弱,但額上已經浮了薄汗,想必辛苦。
“師兄!”儀萱擔心不已,扶著他道,“這樣下去不行,還是用天一玄水陣吧!”
蒼寒忍著痛楚,開口道:“且由這魔種發作,許我回光返照……”他輕輕一笑,“等視力恢復,我便入境宰了那魔物,也算是死得其所……”
“夠了!別再說了!”儀萱再也無法剋制情緒,瞬間哽咽,“別再說了……”
“聽我說完。”蒼寒道,“有今日的下場,是我咎由自取,你也無需傷心。我一度淪入魔道,助紂為虐,早已無顏見掌門和諸位長老。那魔物倒是成全了我。與其這樣化作屍體,倒不如一戰而死,他日入葬頤光湖,也不至於辱沒了師門。”
儀萱搖著頭,握上他的手,道:“你入殛天府的事,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一個人,連掌門也沒有。你身懷魔種,就說是殛天令主奪舍後所致。沒有什麼辱沒不辱沒的,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你大可光明正大地回去。那些要你請罪的話,我再也不說了。”
她說話之時,淚水墜在蒼寒的手上,滴滴溫熱。蒼寒怔了怔,猶疑著問她:“你沒告知掌門……為什麼?”
儀萱道:“十年你不就說了麼?你身具魔道,害死同門,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即便解釋,易水也容不得你。我知道,其實不是易水容不了你,是你自己容不了你自己。後來你不惜一切救回芳青師姐和霖川,也是想一死贖罪……已經夠了,真的夠了,你可以回易水庭,一切都沒變。不要走到那一步,算我求你了……”
蒼寒慢慢笑了出來,他摸索著撫上她的臉頰,輕拭著她的淚水,道:“多謝……”
他掌心的燙,灼痛儀萱的心。她止不住眼淚,更止不住聲音的顫抖,“師兄,無論如何,先用天一玄水陣壓住魔種,然後我們再想辦法,好不好?”
蒼寒並未應答,他的手輕輕順著她的髮絲撫下,攬在她的腰際。這個姿勢,無異擁抱。他微微低頭,輕貼她的臉頰,而後,深深吸了口氣。
儀萱意識到他在做什麼,怯聲道:“我……我沒味道……”
蒼寒輕輕笑了起來,道:“你在想什麼,我真的弄不明白。但有些事,你不承認也罷,我心裡清楚。無論你如何待我,我都慶幸這一路陪著我的人,是你。”他話音一頓,鬆開了懷抱,伸手捧起了她的臉,“若這就是最後,讓我好好記住你……”
那一瞬,儀萱覺得自己像是被猛獸懾住的獵物,竟動彈不得。她只能看著他,看著他一寸寸靠近,直至吻上她的嘴唇。
微燙的唇舌,纏綿出讓人心顫的細緻溫柔。並非佔有,亦無索取,只是,試圖證明些什麼……
證明什麼?
記憶剎那回溯,籠上了一層朦朧的薄霧。她不曾忘,長月河谷中,那殛天令主含笑問她:你喜歡他?
心頭,五味陳雜。酸澀之中,混入了甘甜。何須證明?她早已淪陷,只是一意逃避、一味抗拒。而如今,一想到也許將永遠失去他,那努力維持原狀的固執便陡然瓦解,一切的畏怯惶恐都在私情之前妥協。
她的回吻,繾綣深濃,遠比他更熱烈。他微微瑟縮了一下,竟有了剎那無措。目不能視,讓他的感覺變得無比敏銳而細膩,這樣的吻,撩著心絃,牽引出更深的渴求。便在他遲疑之際,她微微喘息,呢喃著對他道:“好好記住我……”
無需更多言語,思緒神識皆被感情主導,再容不下他事。他再一次捧起她的臉來,吻過她的額頭、眉眼、再至嘴唇。這一吻,再無矜持。
輾轉廝磨,呼吸輕喘,讓喉頭愈發乾渴,化作了無法忍耐的焦灼。心神魂魄,早已不滿足於親吻撫觸,只待更深的糾纏。
他摸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