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而噪雜的廳堂裡，一對五十歲上下的男女進來，在江白對面一張方桌前坐下。男人西服革履，手上戴著大鑽戒，女人珠光寶氣，松馳的臉腮上塗著過多的脂粉。
&ldo;來人！&rdo;男人狠力拍一下巴掌，在亂鬨鬨的人聲中高叫。
一位穿紅色旗袍的小姐走過來。
&ldo;先生，太太，兩位要點什麼？&rdo;
&ldo;樓上真沒有包間了嗎？&rdo;
&ldo;對不起，今天客滿。&rdo;
男人喪氣地哼一聲，&ldo;還不請太太點菜？&rdo;他使氣地對小姐說。
小姐將一本大紅選單遞給珠光寶氣的女人。女人胡亂翻著。
&ldo;這裡沒什麼吃的，咱們走吧。&rdo;她拿腔捏調地對男人說。
&ldo;這家的魚味道不錯。這裡還不好，你還想到哪去？&rdo;男人不高興了。
女人噘起了嘴。
&ldo;是你要出來吃的嘛，我做的你又嫌棄。&rdo;
他們吵起嘴來，唾味星子噴到江白臉上。
&ldo;小姐，買單。&rdo;他說。
小姐點頭，要走回吧檯去。男人看一眼江白，不跟老婆吵了，把小姐拉住。
&ldo;喂，你等一等嘛，我們這裡還沒好嘛。……聽說你們這裡有個卡門小姐嘛，叫她來侍候太太！&rdo;
&ldo;卡門小姐是迎賓小姐，我為你服務也是一樣的。&rdo;紅旗袍小姐和顏悅色地說。
男人生氣了。
&ldo;我和我太太今晚就是衝著卡門小姐，才到你們這裡來的嘛！你去叫她來，我給很多很多的小費！&rdo;
&ldo;卡門小姐不專為哪個客人服務，&rdo;紅旗袍小姐說，&ldo;客人請點菜。&rdo;
女人興災樂禍地瞅了男人一眼。&ldo;行啦，我點菜。&rdo;
她很挑剔地報了幾道菜名。雖然看樣子像大款，點菜時並不捨得花錢。
紅旗袍小姐很快就將他們要的酒菜送來了。男人和女人悶悶地吃著，誰也不理誰。
一個熟悉的女聲在江白耳邊響起來：
&ldo;這位海軍，是你要買單？&rdo;
是她！一聽聲音他就明白了。
他抬起頭，儘量平靜地說：&ldo;是的。&rdo;
她在微笑，目光一閃一閃。
&ldo;不再要點什麼了哈？&rdo;
&ldo;不要了。謝謝你。&rdo;
桌子對面，男人一直在盯著她看。
&ldo;這不是卡門小姐嗎？……誰剛才說她不為客人服務？卡門小姐，請你給我拿兩張餐巾紙。&rdo;
女人抬起頭，吃驚地望了望剛才還悶悶不樂、此刻突然和顏悅色起來的男人，目光變得鋒利和惡毒。
&ldo;好的，我讓她們給你拿。&rdo;卡門扭頭，沉靜地對男人說。
&ldo;不，我要你給我拿。我這裡有的是小費。&rdo;男人說，拍拍桌面上的手包。
&ldo;玲玲，給八號臺拿兩份餐巾紙。&rdo;她不理他，遠遠地向那個臉上有雀斑的小姐說道。
男人色變，站起來，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ldo;這是什麼意思嘛！能為別人服務，為什麼不能為我服務？……這個地方，我不來了！&rdo;
&ldo;卡門&rdo;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