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找到東方白雪。不是為著施連志,而是為了十九年前在鄭和水道遇難的東方瀚海。
十九年前,東方白雪因一場潛艇海難失去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十九年後,他不能還因這場海難再讓東方瀚海失去自己的女兒!
可是怎麼去找?
3
l城潛艇基地司令員秦失站在辦公室南向的一面高大的落地窗後面。
司令員五十六歲了,個頭不高,一套上白下藍的呢質海軍軍服穿在身上,讓人生出一種不堪其重的印象。
在職的基地領導中,他的歲數不是最大,可臉上的皺褶和那種困頓的神情,加上一雙似眯非眯的眼睛,卻使他顯得最為蒼老。
司令員的辦公室位於基地辦公樓的三層,很大,傢俱卻很少,一張寫字檯,一組沙發,幾個書架,似乎只增添了房間的空曠。
真正引人注目的是後牆上那張巨幅l城全景區。如果可以把北方的y城看成一隻腦袋伸向大海喝水的巨龜,這座地處東南的沿海城市就可以被喻為一條側臥在l海灣旁休眠的大鯢。大鯢的頭在最西端,那是一座山,全市的制高點,又是市政府所在地;大鯢的身子由西向東做弓狀彎曲,腹部緊貼著凹進大陸的半圓的海灣,越是接近大鯢的尾部,這身子就越細,l城的商業區、文化區、商港、漁港都在這裡;大鯢的尾部由南方凸進來的一道小小海灣分為兩叉,一叉東北,一叉西南。l城潛艇基地就座落在大鯢的兩叉,傍著東北、南、西南兩大一小三道海灣。
下午五點鐘。司令員的目光越過辦公樓前波浪起伏的紫荊樹冠,熟視無睹地望著南國高遠寥廓的的天空下的碧藍色的大海。
軍港歷歷在目。這樣晴朗的十一月,即使不用望遠鏡,他也能看到錨泊在碼頭上的一個個潛艇的陣列。
他意識到自己的心又微微激烈起來。
一名參謀軍官輕輕推開門進來,如同一個白色的影子。
&ldo;司令員,他來了。&rdo;
將軍回過頭來,目光猛然變得銳利了。
&ldo;請進來吧。&rdo;
參謀軍官無聲地退出去。
他沒有離開落地窗,但是他的全部體態,以及好像老也睡不醒的臉上出現的那種專注的表情,都能證明他已在等候客人了。
門外有人喊一聲:&ldo;報告!&rdo;
&ldo;請進!&rdo;老人說。
一個四十歲上下的海軍中校走進來。
司令員慢慢地轉過身。
&ldo;司令員,你好!&rdo;中年人舉手敬禮。
老人臉上現出一點類似譏諷的微笑。最初他站著不動,突然用敏捷得如同年輕人一樣的步子向中年人走去,拉住了後者的手,握在自己不大的手掌裡。
&ldo;小焦啊。沒想到你會來,你怎麼搞的,到我這兒來幹嘛。&rdo;
客人爽朗地笑了。
&ldo;司令員,我早就不是小焦了,今年我都四十了。&rdo;
將軍鬆開了他的手,做了個讓他到沙發上坐的手勢,自己慢慢走回到房間中部的寫字檯後面,坐下去。
&ldo;再怎麼說你也還是小焦。那一年我接你上艇,你才十六,頭一夜就尿了炕,……你那個毛病,還是我用土辦法給你治的哩!&rdo;他說著,眼睛裡現出了許多模糊的親切感和亮光。
焦同在靠近落地窗的沙發裡坐下,上體習慣地保持著標準的筆挺姿勢。一時間他忽然想起這位老艇長當初是用什麼土辦法給他治療尿炕的毛病了,臉微紅一下,便恢復了鎮靜。世事如煙,一晃二十多年過去,司令員還記得此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