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地躺回那廢棄的乾草堆裡——乾草堆是老者在一年多以前派人送過來的,如今也變成了一堆零散雜亂的草根。
這裡沒有能暖進人心的太陽的溫度,只有沁透四肢的陰冷。這裡沒有日頭自然的光線,只有火光搖曳的昏黃。這裡是一個密閉的籠子,而他自己就是被困在囚籠裡面的鳥雀。
不過在這樣壓迫的環境下生存,卻也不是沒有好處。
他每天擁有大量的時間去好好檢討自己到底要怎麼辦,以後要怎麼做。
慢慢將過去的自己一一作出檢討,曾經堅定地說出“我絕不背叛我的祖國”這樣信誓旦旦的話,現在看來當時的自己一定是氣血上腦無法思考,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艾維爾說:“為了國家的自由,我願意連我的人性也拋棄。”
羅亞爾內心掙扎了許久,兩年來都越不了的坎,他打算在今天強迫自己越過去。他搖晃著身子走到柵欄前,一手握住欄杆,說道:“放我出去。”
門衛倒是奇怪平時安靜得就像死了一樣的羅亞爾的話的意思,不過他理解錯了方向。
“你想都別想……”
羅亞爾大聲打斷門衛的話,又一次重複道:“我要見村長,放我出去。”
——
羅亞爾站在許久未曾踏上的地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略帶堅硬的厚實的黃土地,夾雜著塵粒吹拂到人的臉上的微風,紮根在遠方被沙風掩蓋住身影隱隱約約才顯現出來的韋達裡之森……這些在從前看來只覺得莊嚴肅穆的景緻牢牢地吸住了羅亞爾的目光。
雲朵被風拉扯成一條長長的棉絮,向著遠方與風一起而去。
那是故鄉。
——你想通這件事我很高興,歡迎你加入這個大家庭裡,我的孩子。
羅亞爾的手被人扯了起來,他回過神來看著今天的守衛抓起束縛住他雙手的鐐銬——那是以免他在去見村長的時候藉機逃跑的工具——,將鑰匙插進鎖動裡面,轉了兩下,鐐銬隨著機關關閉的咔嚓一聲,摔落在地上。
“羅亞爾先生,你的住處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嗯。”
守衛似乎還有些躊躇,“嗯……羅亞爾先生,在你打理完後去一趟村長家吧……因為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要對所有人宣佈。”
羅亞爾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長久生存在陰冷的地下,因為自己做下的一個決定就被人宣告擁有沐浴陽光的自由——彷彿主動權一直都在他身上似的。
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守衛已經離開了。
羅亞爾覺得他的腦子有些疼,他稍稍眯了眯眼,慢慢地往他的住所那走去。
重要的事?老者應該在我找他的時候告訴我的。假如是不能說的事情,那麼對所有人宣佈又是為什麼?這顯然是不成立的。那麼重要的事情到底指的是……?
——
重要的事情並沒有困擾羅亞爾到晚上。僅僅在傍晚時分,事情就得以宣告。
——被寄予厚望的巨人實驗品後代回來了。
這就恰巧解釋了擁有八十多人的村子裡為什麼只有萊夫一個未成年待在這裡。
羅亞爾隨意地走到一個角落那邊翻身上了一座平房的頂部。一群人面向兜住村子後方的環形樹林,背對著黃昏的陽光。在黃昏的光線照射下,被細碎的光線籠罩成一團陰影的三人慢慢地往這邊走來。
村民們似乎有些騷動,但都被站在最前頭的老者按壓了下來。
羅亞爾眯了眯眼,看著越來越近的三人。
兩男一女。站在最左邊的是那個女孩子,頭髮帶著點淡金,髮絲有點長隨意地紮起來,垂下來的部分也不足以挽起來,只能任由它時而頓在脖頸上。她的面部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