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宮的博山爐吐出腥甜香氣,懷芷瑤跪在沈念煙腳邊不停哀求她的饒恕。
“妾聽說姝貴妃在陛下的生辰宴上送了一樣賀禮,是她親手縫製的寢衣,可見比起稀世珍寶,陛下更看重妃嬪親手製作的東西,您不妨繡一枚荷包香囊之類的物件,送給陛下?”
“以美人您的手藝,肯定不俗,屆時陛下看到物件就想到您,您們是青梅竹馬的舊識,還怕不能讓陛下回心轉意嗎?求您再信妾一次吧?”
懷芷瑤高腫的臉頰,不久前被下毒還未完全痊癒的嘶啞嗓音,別提有多麼悽慘。
沈念煙見她狼狽至此,因著眉眼的幾分相似,就像程明姝跪在自己跟前求饒,最開始的怒氣也消弭不少。
她抬起下巴,鬆了口:“好,本主便暫且留你一命,若你再敢有任何背叛,休怪本主不留情面了。”
懷芷瑤連忙跪地,感激叩首:“多謝您不殺之恩,妾定當肝腦塗地!”
她捧著沈念煙的臭腳,極盡卑微之態,瞧見沈念煙高高在上的模樣,心底難免湧出一絲恨。
若沈念煙有朝一日當真盛寵無雙,豈會有她的容身之處?
沈念煙想要重獲陛下的信任,可沒那麼簡單。
……
姝貴妃離宮後,前朝風平浪靜不少,後宮卻是人人蠢蠢欲動,就像餓極了的狼,想要分食程明姝留下的恩寵。
壽康宮也不安寧,大皇子福福被送到謝太后宮中,交由她親自照看。
但一向檀香嫋嫋,寧靜祥和的殿內,時不時響起稚兒哭泣聲。
謝太后抱著啼哭不止的福福在殿內踱步,金線刺繡襁褓裡的小皇孫哭得笑臉漲紅,藕節似的手臂在空中不安地亂揮。
“乳母呢?快來哄哄!”謝太后急得額角沁汗,髮髻上的鳳釵亂晃,“怎麼又哭了?不是剛餵過奶?”
乳母前來檢查過襁褓,沒有溼尿也不是肚餓。
福福已經哭得一抽一抽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哭過氣去。
“再找不到問題所在,你們是想挨板子嗎!”謝太后朝著一眾宮人發怒,真是無用的飯桶,一點兒小哭小鬧都找不到根源,她怎麼還敢把乖孫交予他們照顧?
二十名宮人紛紛跪地,承受太后的怒火,其中乳母跪在地上發抖,顫巍巍地說:“回太后,大皇子殿下如此哭鬧或許是……是想娘了,貴妃娘娘在時,每天都會哼搖籃曲哄他入睡。”
“你們誰會哼搖籃曲?若能把福福哄好,哀家重重有賞。”
他們都是伺候過大皇子的宮人,重賞之下,一名宮女站出來,“太后娘娘,奴婢聽過貴妃娘娘哼唱過,奴婢會。”
“那你來。”
謝太后將福福交到那宮女手中,那宮女也有樣學樣地哼唱搖籃曲,就連輕拍背部的頻率都與程明姝相差無幾,只是哄了一盞茶,福福卻絲毫沒有停止哭泣的意思。
謝太后見孩子的哭啼都啞了,怒從中來,“你不是說你會嗎?怎的一點兒都不見好?”
“太后娘娘恕罪!”宮女立刻跪下來。
那宮女平日與乳母相處的不錯,乳母便也大著膽子為她開解,“太后娘娘,或許關鍵之處不是搖籃曲,而是貴妃娘娘,別看孩子小什麼都不懂,但這樣年紀的孩子最是敏感,周遭環境有變化,他都能感知到。”
“他自出生時就待在母親身邊,如今母親不在,他也感知到了,才哭鬧不休。”
謝太后也無奈了,“那可怎麼辦?哀家現在上哪兒去給福福找娘?”
搖籃曲也無用,哄睡也無用,離開孃親的第一日,福福是哭累後睡過去的。
可每次一醒來,他總是不安地啼哭。
哭來哭去,不出三日,福福便病了。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