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有醫者上前幫忙,那婦人的丈夫緊張的心放鬆些許,握著夫人的手說:“有救了,孩子有救了。”
那婦人卻忍著宮縮的陣痛,瞧了黎硯一眼,連連搖首拒絕:“不!我不要在這裡生,更不要他碰我,他這麼年輕,誰知道他是真的懂醫術還是假的?”
她聲音尖銳,帶著無盡的抗拒,緊緊抓住身旁丈夫的手臂。
男人被她抓得生疼,“那這……可如何是好。”
黎硯沒想到婦人會拒絕自己的醫治,急於辯解:“夫人,在下家住烏衣巷黎府,世代習醫,性命攸關之事在下絕不會誆騙於你。”
但他的辯解很快淹沒在周圍香客的竊竊私語中。
“是吶,他看上去不及弱冠,真的能行嗎?”
“年紀輕輕就算了,接生可不是簡單活兒,就是春暉堂的大夫都不一定會,他憑什麼懂?”
“我看啊,像個騙子……”
黎硯一張嘴也鬥不過百十張嘴,他身為太醫,為陛下與後宮貴人服侍,接觸到的大多是女子,怎會不懂婦科?
寺院中的僧人也上前,開口詢問黎硯的身份:“施主,你當真懂岐黃?可有名帖之類能證明身份?並非有意為難,事關性命,不得不重視。”
“在下來相國寺齋戒三日,行裝簡便,並無攜帶證明身份的名帖。”
太醫署給每一位御醫都特製了玉牌,只是他私底下並不攜帶。
一時間,黎硯竟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看你這麼年輕,儀表堂堂的做什麼不好,非要做騙子!趕緊走吧別耽誤了這位夫人!”
“是啊,快走吧,哪兒有那麼年輕的大夫,還精通接生,誰信啊!”
“快走快走!佛門重地不是你能撒謊騙人的地方!”
黎硯急得額頭沁出汗水,玉白的臉頰漲得通紅,“不管你們信不信在下,也讓在下先給夫人接生,若耽擱得太久,母子都會有危險。”
那丈夫猛地一揚眉,呵斥道:“呸!你說誰有危險!不准你咒我的孩子!”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黎硯窘迫得連自稱都忘記。
就在黎硯無法解決之際,程明姝上前挺身而出,為黎硯辯解:“情況緊急容不得猶豫,你們不信他是大夫,難道你們便是大夫了?”
她肅了嗓音,清清冷冷,配著腰間琉璃禁步的叮咚碰撞聲,恍若誤入凡塵的玄女。
程明姝看向人群裡叫嚷得最兇的幾人,“你們會接生那就上來,不會?那就閉嘴!”
即使隔著素紗帷帽,也能感受到程明姝眼裡的厲色,那幾個碎嘴的老嫗被嚇得閉嘴不言。
程明姝轉過頭,對著黎硯說:“黎硯,時不待人,你開始吧。”
她遮住了面容與大半身形,初初出現時黎硯還不確認是她,可如今聽她喚出自己的名字,他幾乎立時確定就是她。
明姝姐姐……
程明姝成功讓有異議的香客閉嘴,但那婦人的丈夫卻是不同意。
“你們認識,你肯定為他說話,我不信他!我要帶我妻子下山去找穩婆。”男人說著便要抱起婦人。
“你可以帶她下去尋穩婆再接生,但山路崎嶇,你確定她不會有個什麼好歹?她的羊水已經破了,再不接生,孩子會有窒息而死的風險,就連她也會有危險。”程明姝勸說,“你可以不信黎硯,但我也有孩子,你總該聽聽。”
一位阿婆站住出來,“是啊,這位姑娘說的沒錯,你娘子一看就是破水了, 不能再拖延,更經不起顛簸之苦。”
程明姝趁熱打鐵,“我說的是不是謊話,你隨意拉一個有孩子的母親一問便知。”
男人被程明姝說動,咬了咬牙,看向黎硯和程明姝,“好,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