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漫進窗欞,懷芷瑤坐在背光之處,光影交錯,辨不清神色。
她聽聞薛寧之言,纏枝花紋袖子裡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神色有些不自然,像是被戳中了內心深處的隱秘。
懷芷瑤微微別過視線,不敢直視薛寧的眼睛,“這麼久都過去了……就連蘊珠的家人都毫無怨言,你……你還要查下去嗎?”
是啊,就連蘊珠的家人在得了朝廷的安撫後都沒了異議,她一個毫無血緣的人又如何緊抓不放呢?
薛寧整個人萎靡下來,沮喪地低垂腦袋,聲音哽咽:“我……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可蘊珠她是個極好的人吶,待人溫和友善,縱然膽小也總是儘自己所能去幫助旁人。”
“我總不能讓她就這麼不清不白地死了啊……”
懷芷瑤的思緒也隨之飄遠,憶起腦海裡的張蘊珠,她遇見自己時也總是怯生生地含笑。
但張蘊珠的笑顏轉瞬間便被一張青白無生氣的臉所取代,懷芷瑤脊背猛地一顫。
不能再想了……
薛寧說完後便調整好心緒,務必要想出豔驚四座的法子來。
懷芷瑤望著她絞盡腦汁的模樣,心底的愧疚愈發濃烈,思忖片刻,懷芷瑤輕聲說著。
“你若想在陛下生辰宴上嶄露頭角,我倒是有一個妙計,或許能助你。”
薛寧一聽,眼底燃起了光亮,抓著她的袖子說:“好芷瑤,快說快說。”
“我也不知是否有效,但總比普通的表演要亮眼,不過此事可不能被外人聽了去。”懷芷瑤抿著笑,示意她再湊近些,方緩緩說來……
流雲宮。
馨瀾的傷已然痊癒不少,但碧蘿當時是下了死手摑的巴掌,她臉上的淤青猶在,被自己用脂粉遮了下去。
此時,她一面為慵懶倚靠在小榻上的陳潤潤揉肩,一面恭敬地稟報。
“主子,您的計劃果真奏效,桃夭已經順利安插進景仁宮。”
陳潤潤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絲得意笑容:“好桃夭那丫頭還有點用,不然就別怪本主假戲真做,打死也就罷了。”
馨瀾心尖猛地一顫,揉肩的動作遲緩一瞬。
還好被委以如此棘手任務的不是自己,否則不成功便成仁……
陳潤潤察覺到她的異樣笑裡藏刀:“你放心吧,你不一樣,你伶俐又懂事,本主怎麼捨得虧待你?”
陳潤潤平日裡對她的責罵也不算少,但比起宮裡其他奴才來說的確要少得多。
馨瀾乖巧說道:“都是奴婢該做的。”
陳潤潤沒再搭理她,忽地想起前不久傳來的訊息。
“也不知誰出的餿主意,陛下生辰宴,讓那些狐媚子進獻才藝,肯定是想復刻本主在除夕大宴上的舞藝,妄圖驚羨陛下,也不怕東施效顰,惹人笑話?”
馨瀾忙不迭點頭附和:“主子說得是,那些人哪能和您相比,不過是不自量力罷了。”
陳潤潤輕輕嘆了口氣,浮現的憂慮如陰霾蔓延。
“本主榮寵不穩,陛下已經許久不來流雲宮了。再這樣下去生辰宴後,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分了寵。”
馨瀾揉按的手勢撲了空,陳潤潤自顧自起身,在殿內來回走動。
薄底繡鞋踩在團花地毯上悄然無聲,但又彷彿每一步踩在馨瀾的心尖,讓她噤聲不敢言語。
“有了。”陳潤潤一笑,停住腳步,“想要獲得聖眷難,但阻止那些狐媚子獲寵還不簡單嗎?”
一個姝貴妃已難以對付,她絕不能輕易再讓旁人入局。
三日後,永寧宮,宮牆硃紅,碧瓦飛甍。
永寧宮的采女與清寧宮的御女齊聚於此,穿著各色衣裳,有利落的勁裝短打,有繁複的披羅戴翠,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