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臉上堆滿討好的笑,“老奴這就去這就去,小主正在殿內睡覺呢,老奴這就去叫醒她。”
公公疑惑地挑了下眉毛,“陶小主這麼早便就寢了?傳出去,倒像是咱們辦事不力,硬生生攪擾了主子的美夢。”
趙嬤嬤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慌忙圓回來:“小主向來睡得都比旁人早,還望公公多多海涵。”
“你倒是說笑了,只有主子包涵奴才,咱們做奴才的哪敢包涵主子。”
趙嬤嬤點頭哈腰地推開門,閃身進去,再迅速關上。
門口的公公甩了甩縛塵,像是要把剛剛沾染的晦氣清除。
這陶小主不如陳美人那般會來事便算了,居然還縱容奴才把他們攔在殿外。
要知曉他們在敬事房的人走哪兒不是笑臉相迎?何時吃過閉門羹?
而側殿內,趙嬤嬤疾步繞過竹影屏風,只見陶夢晴身著鵝黃色聯珠羅裙,裙襬與領緣繡著蝴蝶花紋,隨著她的動作蝴蝶栩栩如生。
一根小指粗的竹竿頂端鑽小孔,繫上絲線,絲線的末端懸著三四片大小不一的白絨羽。
竹竿的底端被陶夢晴握在手心,她時不時晃動竹竿,逗弄著腿上的雪白貓咪。
那貓咪完全長開了,渾身的毛如同冬日初雪,柔軟潔白,湛藍的眼睛鑲嵌在圓滾滾的臉上,水靈可愛。
一人一貓在殿內玩得不亦樂乎,陶夢晴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趙嬤嬤見狀急得跺腳,嘴裡“哎喲喲”地叫個不停。
“奴的小主喲,您可快把貓兒藏起來吧。外邊來人了,是敬事房的公公,今兒陛下翻了您的牌子還不快快準備。”
逗貓棒忽地一滯,陶夢晴睜著圓圓似貓兒的眼睛,“什麼?陛下怎麼會翻我的牌子?這……這怎麼可能?”
“先莫要糾結這些了,當然是小主有潑天的福氣吶。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把貓兒藏好。”
後宮裡私自豢養狸奴可是犯了大忌,要是被人發現,不止狸奴,就連狸奴主也會被牽連。
陶夢晴登時焉了下來,在趙嬤嬤的催促下將貓兒藏在床榻上,用錦被嚴嚴實實蓋好,但也不忘留透氣的縫隙。
“雪團你要乖乖的,等我回來再給你喂小魚乾。”
“喵嗚~”雪團極乖地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蜷縮成一團,安靜躺在被褥中。
趙嬤嬤拉著陶夢晴去浴房沐浴更衣,對她而言,比起去乾清宮侍寢,她更願意陪著雪團玩耍。
陛下之命不得不從。
兩盞茶過去,浴房內熱氣騰騰的水汽逐漸消散,陶夢晴裹上金線錦氅,被敬事房的太監抬起,如同一片輕盈金羽,飄向乾清宮。
從流雲宮至乾清宮的路途並不遙遠,卻也途經了幾處宮殿。
嵐纓立在景仁宮門前,垂首靜待一行人離去,才抬起頭望了望漸行漸遠的背影,辨認出錦氅內裹著的人,連忙跑回宮殿。
她跑得急促,入了殿還吁吁喘氣,見到宋佩英欠身說著:“主子,今兒陛下召寢的是陶夢晴。”
碗大的光耀出書捲上的清晰墨字,宋佩英放下兵書,若有所思。
“陶夢晴,居然是她。”
她自然記得陶夢晴此人,作為同一批入宮的新人,她是最先被陛下寵幸的女子。
但就如曇花一現,此外,陛下再沒有召過她。
“主子,奴婢愚鈍,您說陛下為何偏偏放著那麼多高位分的不召,偏偏召了陶夢晴?”
“君心難測,只要陛下不是召姝貴妃,區區一個答應有何可懼?”
宋佩英的不以為意讓嵐纓生出不少自信,“主子說得對,本以為姝貴妃替陛下擋虎會得更大的寵愛,結果才回來多久,便被陛下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