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蘿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當下便站起身來,神色堅定:“此事我得告知娘娘,萬不能讓有心人鑽了空子,害了咱們。”
蓮杏捧著瓷碗,也不阻攔,“你去吧,我心思沒有你那般敏捷,如今被你一說,我是該警覺些。”
碧蘿讓她好好養傷,自己便也走了。
傷在臉頰而非四肢,不妨礙幹活,其他宮的奴才也是會頂著臉傷繼續當值。
但娘娘柔心弱骨,知曉是人都不願頂著臉上幹活,免得下面子,便讓碧蘿轉告蓮杏,待臉頰的傷消下去再當值也不遲。
手裡的燕窩透過瓷碗傳遞出溫度,彷彿也暖了心懷,蓮杏感激不盡,親自將碧蘿送出下房。
景仁宮主殿。
福福被放在暖閣的搖籃之中,程明姝肩部受傷不方便再摟抱他,卻也輕輕搖著搖籃,哄他入睡。
碧蘿垂首走進來,將聲音放得極輕,“娘娘,奴婢有事要稟報。”
程明姝示意乳母看著孩子,自己則走出殿外。
聽完碧蘿的稟告,她洗去鉛華的黛眉蹙起。
這事兒的確透著蹊蹺,蓮杏心思單純,猶如一張未曾沾染墨漬的白紙,若是被人蓄意誆騙,也是有可能的。
但她並無確鑿證據,就怕是自己多疑。
程明姝略一思索,抬眸看向碧蘿,輕聲吩咐道:“你且代替蓮杏去還那手絹,之後讓蓮杏將桃夭對她說的一言一詞如實稟明本宮。”
碧蘿將絹帕收好,眼珠一轉,又問道:“娘娘,奴婢雖知曉您已有籌謀,可心裡實在氣不過。”
“馨瀾那般欺負蓮杏,咱們怎能輕易嚥下這口氣?您到底打算如何行事,可否與奴婢透個底?”
程明姝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想要端起手邊的白釉杯盞。
碧蘿念著她肩膀有傷,搶先一步伶利地端過來。
程明姝接過茶,眸裡讚賞之意明顯。
“你倒是機靈會來事。至於為蓮杏出氣的打算,本宮自然想到了。”
“畢竟是昨日之事,本宮不好舊事重提,容易被說成小題大做。況且這是奴才之間的紛爭,本宮也不便明著出手,還需要一個合適的人鑽磨出孔隙。”
碧蘿挺直了腰背,雙眸亮晶晶的:“娘娘,您瞧奴婢如何?”
“奴婢與蓮杏情同姐妹,實在看不慣她被人這般欺負,若是能幫上忙,要奴婢做什麼都好。”
程明姝頷首,她果然沒看錯碧蘿與蓮杏,碧蘿書裡雖背叛了原主,但也是因為她知曉審時度勢且與原主和蓮杏無甚羈絆。
她是把好刀,稍作打磨,便能為自己所用。
後宮之爭從來不是單打獨鬥,她需要有用的幫手,越多越好。
“如此甚好,咱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馨瀾也嚐嚐被人當眾掌摑的滋味。”
不僅如此,她還要十倍百倍地報復回去,唯此才算出氣。
陽春三月,洛河一帶的櫻桃久負盛名,紅透如瑪瑙的櫻桃清晨被摘下,猶帶露水,快馬加鞭送往京城,作為除了皇室宗親,哪怕是家財萬貫也吃不到的皇家貢品送入宮中。
蓮杏尚在養傷,碧蘿則包攬了她的職務,引著四個宮人前來御膳房取新鮮的櫻桃和食材。
甫一踏入御膳房的門,便見馨瀾正引著兩名宮女來取早膳和瓜果。
碧蘿不動聲色,趁著眾人忙亂、無暇顧及之際,眼疾手快地將景仁宮的櫻桃與流雲宮的調換。
一切安排妥當,那一盞櫻桃被馨瀾端上,就要帶著人離開。
碧蘿佯裝尋不到自己的那份,提高了嗓音,驚訝喊道:“呀,這不是景仁宮的櫻桃份額嗎?流雲宮的怎麼拿上了?”
身後的兩名小宮女,怯生生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