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從肩膀立刻蔓延至全身,程明姝疼得緊咬唇瓣,柔軟的身子如斷線的紙鳶撲進謝臨淵懷抱。
很疼,但是為了她和福福的將來,又有什麼不可忍受的呢?
她要的不是區區妃位,而是那個天下女子都趨之若鶩的鳳位寶座。
謝臨淵將程明姝交給宮人安置好,奪過宮人手裡的長弓,從箭簍裡抽出兩支利箭,搭弓拉弦。
宮人的長弓是普通的一石弓,不比他的重弓,弓弦被拉至極限,發出 “嘎吱” 的緊繃聲。
這一刻他瞄準猛虎的眼裡只有冷戾殺意。
“嗖——”
兩箭齊發,利箭如閃電般疾射而出,破開空氣,無比精準地射中銅鈴大的虎目。
“嗷——”
猛虎慘嚎一聲,痛苦地在原地翻滾,揚起煙塵與落葉。
雙目失明的猛虎攻勢不比最初,為剩下保護謝臨淵的羽林軍爭取了些許時辰。
不多時,更多的羽林軍趕來,弓弩嗖嗖齊發,大槊鋒銳猛刺。
眾人齊心協力,終於將這發狂的猛虎制服。
猛虎被一箭刺穿喉嚨,血液噴灑,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確認那畜生再無氣息,謝臨淵才丟開手裡崩斷的長弓,走向明姝。
宮人自動讓出道路,露出被碧蘿攙扶的明麗女子。
此時的她像一隻豔翅破碎的蝶,身子細微的呼吸起伏,宛若殘破的蝶翼微微翕動。
謝臨淵避開她的傷口,將她橫抱入懷。
向來淡漠甚至朔冷的聲音沉啞著,“為何要擋在朕面前?”
女子本柔,就應該好好躲在他身後,又何苦衝出來替他承受傷害?
倘若那猛虎的攻勢再偏移一寸,劃破的便不是肩頭,而是脖頸。
她就不怕死嗎?
謝臨淵不明白她何至於此,竟將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
可下一刻,他便明瞭。
程明姝蒼白的唇勉強擠出一絲笑,聲若碎玉清響,“臣妾……不忍見陛下受傷……”
即便傷痛難以承受,面對他時她也是笑著的,杏眸裡的光亮柔和。
彷彿在這一刻,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頃刻間,一股難以言狀的情愫深埋心底,謝臨淵心頭受到不小的震盪。
“陛下,臣妾……好、好疼……”話音方落,她便合上眸子。
謝臨淵恍然醒悟,來不及自責,朝著宮人怒吼:“傳太醫,若救不活貴妃,你們都提頭來見!”
說罷謝臨淵抱著程明姝朝營地趕赴,目光掃過宮人背後的火紅勁裝,眸底冰冷漠然。
躲在宮人之後的宋佩英尚且心有餘悸,她偏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馬兒,馬蹄被猛虎咬斷,骨茬裸露在外,鮮血淋漓。
剛剛若不是她反應機靈,及時棄馬求生,躺在地上的就不止馬,還有她了。
她到底是隻在閨閣裡勤學苦練,對付一般人綽綽有餘,可面對的是窮兇極惡的猛虎,勝算極低。
遇上命懸一線的危機,第一反應逃跑是人之常情。
因此陛下也沒有怪罪她,但在姝貴妃的挺身而出之下,便顯得多麼小家子氣。
她嘲弄姝貴妃身嬌體貴,關鍵時刻,卻沒有她那般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氣。
她與姝貴妃的高下立見,在陛下心裡,她已經輸了。
還是輸得徹徹底底。
宋佩英怨恨、妒忌,更多的是超脫掌控的無奈與失力。
行宮主殿。
隨行的醫館齊太醫與黎硯倉促趕來,黎硯墨綠衣袍翻飛,齊太醫年事已高,一路奔赴,早已喘氣如牛。
兩人正要對著陛下行大禮,被謝臨淵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