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風輕雲淡,日頭大好。
破曉之前,陳潤潤便已甦醒,收拾妥當候在流雲宮。
但直到天光大亮,承天門前廣場上的擂鼓聲傳來,她都沒有等到陛下的諭旨。
陳潤潤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有些難以接受,“陛下當真不讓我去伴駕了?”
“主子,伴駕的名單昨日就下來了……”馨瀾理解主子沒能伴駕的不甘心,但也無法更改既定的事實。
高公公昨日就派人去各宮,讓伴駕的妃嬪們好好收拾,今日隨陛下去紫嵐山參加春蒐。
她們的主子沒有被邀請。
“本主不信,陛下先前時常召我去乾清宮,肯定是把我忘了。”陳潤潤不甘心,絞著帕子垂淚。
她雖然和宋佩英私下和解,但陛下並不知曉害得宋佩英小產之人不是自己,心底肯定是埋怨的。
這一切都怪姝貴妃,如若不是她有心構陷,自己又怎麼會被陛下討厭,連春蒐都不能去呢。
“馨瀾,你與本主說說去春蒐伴駕的都有誰?”
馨瀾擰眉,回憶探聽來的訊息,“前往紫嵐山伴駕的共有六人,有姝貴妃、舒婕妤、宋美人、沈美人、蘇才人……哦!還有晏答應!”
“晏依玉都去了?她不是被一貶再貶麼?”陳潤潤頗為不解,“宮裡那麼多人,陛下竟然還記得她?”
馨瀾笑著說:“陛下的心思豈是奴婢們能揣測的?”
陳潤潤仍是悶悶不樂,“姝貴妃就別說了,她若想去給陛下開口就是了。”
“宋佩英也不知她怎麼使的法子,竟也不透露給我一二,我與她之間到底是不能推心置腹的。”陳潤潤冷嗤,嬌柔的面容泛著冷意。
“舒銀柳和沈念煙有太后相助,想去也是能去的。”
“可惡的是,就連蘇玉珂不就得了陛下幾次詔見,竟越過我頭上去了,我這美人位坐的也實在沒意思。”
馨瀾勸著:“主子您莫要菲薄呀,您有您的好,是她們都比不上的。”
陳潤潤哪裡不知她說的都是些寬慰話兒,除了聽著舒心,一點兒用也沒有。
“可嘆我好不容易入了宮,一心爭寵,竟連春蒐的盛景都見不了一星半點……”
承天門。
鼓聲與號角齊鳴,莊重肅穆,響徹雲霄。
蒼穹之下,璀璨的金色琉璃瓦折射出耀眼光芒,刺得人難以完全睜開眼。
廣場正中央文武百官列著整齊的隊伍靜候,統一讓出中間的一條寬闊大道。
大道上以羽林軍為首,再是金絲楠木的華蓋寶頂馬車,後是沉香木車輿,宮妃們的馬車按照品階逐次排開。
程明姝坐在第三輛馬車上,隨著百官們的齊聲恭送,車輪轉動,向著紫嵐山出發。
削蔥般的嫩白指尖挑開夾絲簾櫳,程明姝掀眸朝外望去,只見朝臣裡一人鶴立雞群般出眾。
沈墨尋一襲緋紅官袍,端的是芝蘭玉樹,他逆光而站,面部的神情籠在陰影裡看不清,卻讓他的身形更突出了。
多日不見,他瘦了許多,甚至稱得上是弱不勝衣。
微微垂著腦袋,後背的肩胛骨便格外凸出。
這不是正常的瘦,而是病態的消瘦。
他生病了……?
馬車朝前行駛,很快程明姝再看不見沈墨尋的身影。
但剛剛的驚鴻一瞥,讓她莫名恍惚。
這就是她前些日子尋他做事,卻了無迴音的原因麼?
馬車離開承天門的一瞬,程明姝再次回望了一眼皇城,恢宏威儀的輪廓漸漸遠去。
春蒐隊伍自承天門出宮,經過朱雀街,一路北上,出了北城門,來到城郊。
春草葳蕤豐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