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姝慵懶地俯在貴妃榻,任由宮人為自己揉捏按竅。
她睜開眼,手指輕輕撥弄著茶盞的蓋子,發出細微的叮噹聲。
娥眉微蹙,緊抿的唇角透著幾分思索與疑慮。
宋佩英與沈念煙走動頻繁可不尋常。
朝堂之上沈家與宋家積怨已久,沈念煙和宋佩英應是井水不犯河水,毫無交情可言。
這也正如原書所述,可如今因她的介入,書中既定的劇情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肆意撥弄,已然改變了諸多模樣。
雖說她一直小心翼翼,盡力遵循原有的軌跡行事,可終究還是難免有所影響。
有了一絲苗頭,程明姝便順著這一點疑竇從頭捋清,兩人究竟是何時開始走近的?
水凌凌的杏眸微凝,目光悠遠。
剛出京上紫嵐山時,沈念煙的馬車突發故障,她只好與後一位的宋佩英同乘一車。
如今看來可不算是巧合。
兩人的車內說了什麼已經不重要,僅憑兩人近日的動作已然看清。
她們的交情便是在那時悄然搭上的。
唯一不解的是,沈念煙與宋佩英同樣有世家貴女的驕矜倨傲,又是如何維繫在一起的?
一定有什麼是她還未得知的,且至關重要能讓彼此不對付的兩家嫡女能放下家族恩怨,姑且聯合共謀利益。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便在程明姝心間揮之不去。
只要看穿兩人因何結盟,諸多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她將茶碗推了出去,對碧蘿神色嚴肅地吩咐:“玲瓏宮沈念煙那邊也要看緊了,莫要放過她的一舉一動。”
話語間,宮人已經換好了一杯溫度正好的新茶,程明姝輕抿一口,心中思索。
蘇玉珂與沈念煙同住玲瓏宮,她也得尋個時機,給蘇玉珂通通氣。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程明姝披上衣衫,宮人便悉心地為她系衣帶、整理儀容。
待拾掇好一切,程明姝揚了揚下巴,“去將本宮那件月白色繡牡丹的宮裝拿來,再將福福抱過來,給他喂好乳,咱們待會去壽康宮。”
碧蘿收拾瓶瓶罐罐的動作瞬間一頓,面露猶豫遲疑,苦勸道:“娘娘,要不還是等您傷好後再去吧?”
“奴婢說話直,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平日裡就不怎麼待見咱們,咱們何苦趕著這會兒去觸黴頭呢?”
程明姝輕笑,並未放在心上,“正因如此,才要傷勢未愈就去,方能盡顯本宮對太后的敬愛之心。”
表面功夫若要做,那便得做到極致,一絲一毫都容不得馬虎。
一切準備妥當,程明姝讓乳母抱著福福前往壽康宮。
她與僕從剛至壽康宮外,便見一名宮女急匆匆地小跑朝主殿而去。
興許是太過著急,那宮女腳下被磚縫所絆,懷裡抱著的一堆卷軸紛紛散落,掉落在地。
其中一隻卷軸骨碌碌滾在程明姝腳邊,畫卷展開,是一幅惟妙惟肖的美人圖。
畫中女子的身姿優雅端莊,鬢邊簪一朵木芙蓉,笑容溫婉而含蓄,人與嬌花交相輝映。
左上角還以墨筆清晰標註著畫中女子的名字和家世。
難道太后是打算從世家裡選新人入宮?
除此之外程明姝一時想不透,那些畫軸的作用。
此時壽康宮的大宮女雲影一上來便給了宮女一巴掌。
清脆的掌摑聲尚未落下,隨之而來便是一頓叱責。
“你做事這般毛手毛腳,若是衝撞了貴人,有你好受的!”
叱責完宮女,她又趕忙轉向程明姝屈膝福禮,姿態優雅,滿臉歉意。
“姝貴妃恕罪,這丫頭不懂事驚擾了您,還望您大人